很好,这回不像变态医生。
改像蒙面杀手了。
两个各自觉得对方脑子有病的人对视一眼,彼此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出了门。
因为正值周末,阳光福利院附近的人很多,人来人往十分拥挤,两人从车上下来,被迫汇入了拥堵的人群。
虞临渊走在这喧嚣繁华的街道,眯了眯眼,明媚的阳光过于刺目,浇在常不见天日的皮肤上,有点烫,这种体验对他而言十分陌生和不习惯。
这里没有人朝他投来不详厌恶的目光,更没有人嘴上不说,但满脸写着他鸠占鹊巢怎么还不消失的迫切。
从前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无数人的心,现在他却像溪流汇入江海,大千世界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看见马路边大树底下的店门口搭了个桌子,附近围了一圈老大爷,他朝那边走去,站在一个搓着什么小方块的大爷背后,瞧了一会儿。
大爷惊喜地打出一张牌:“哈哈——”
“清一色大对子,杠上花自摸三家!”
“给钱给钱。”
虞临渊性格里没有不好意思询问的特质,拉过身旁的金池,不耻下问道:“那是什么?”
金池回答:“麻将,国粹文化之一。”
国粹?听起来很正经。虞临渊兴趣rou眼可见的降低了,随口问了句:“什么规则?”
金池认真瞥了几眼,笃定道:“他们这种叫血流成河,还有种叫血战到底。”
虞临渊:“!”
听起来就很刺激。
他二话不说,走到牌桌面前,伸手就去拿桌面上的麻将,他动作太过自然,牌桌上几位大爷愣愣盯着他没说话。
金池连忙过去把虞临渊手里的麻将拿出来还给人家,趁大爷们没反应过来,拽住他的手腕就走。
一时没看住,就搞出幺蛾子,金池快步离开,边走边教育他:“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想要自己花钱去买。”
虞临渊若有所思片刻:“原来你这么穷吗,连件东西都买不起。”
金池被哽住:“……”
被虞临渊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种自己带娇妻逛街,因囊中羞涩而买不起珠宝的无能错觉,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自卑怎么回事?
等等,不对。
那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吗——你根本就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卖给你啊!
差点被带偏了,金池耐下性子,像教初次认识新世界的孩子一样,掰碎了给他讲,讲在这个世界里生活,需要遵守哪些规则。
这人情商低的可怜,主人格留给他的基本记忆更像是一本厚厚的书,他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却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那样做。
虞临渊倒没表现出排斥,侧着头听他说话。
他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立起的黑色高领衬得他脸颊如冷白玉一般,深邃浓绿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纯粹,金池其实觉得他就像一幅空白的画,等着人去描绘添色。
过了马路,对面就是阳光福利院。
等红灯的时候,金池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他低头看去,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努力仰头看向他,俏皮的双马尾尖颤了颤。
“漂亮哥哥,送给你。”她递来一朵小雏菊,水灵灵的眼睛巴巴望着他。
金池俯身接过,轻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谢谢你。”
帅气的白衣哥哥收了他的礼物,小女孩羞涩地眨了眨眼,忽的看见了一旁抱臂冷冷觑着他的黑衣哥哥,嘴唇一瘪,害怕地往后看了眼妈妈。
几米外的年轻妈妈朝她投来鼓励的眼神,小女孩回过头,从怀里掏出另一朵小雏菊,怯怯地盯着他:“哥哥……给你小花花。”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小nai音颤巍巍道:“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本以为小女孩会哭出声的虞临渊一怔,沉默了很久,缓慢伸手接过了那朵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花。
这个小插曲过后,金池发现身边人原本还算不错的兴致降了下来,垂着眼睫,不知道哪里又戳着这祖宗点,让他不高兴了。
眼神Yin郁,周身散发出浓郁的厌世气场,福利院门口路过的小孩都吓哭了。
这样进去肯定是不行的。
好在金池已经有了丰富的虞式情绪调控经验,他把人往旁边带了带,将小雏菊别在衬衣前的口袋后,掏出手机,切换到虞临渊沉迷一整晚,收藏了数十个游戏的视频界面。
他神神秘秘地指着屏幕:“你看。”
“没兴趣。”虞临渊以为要给自己看视频,恹恹扫了他一眼,“不看。”
谁料下一秒,金池飞快地卸载了该直播APP,一气呵成,动作快得他几乎什么都没看清。
——昨晚的成果全没了!
紧接着,面前的青年接着露出可恶的小犬牙,挑衅地朝他咧了咧嘴:“嘻嘻。”
他笑道:“删掉都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