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发量十分担忧的李青嘉,又带上了她那顶小小的绒线帽。留长的头发编成了麻花辫,从帽子后面垂下一小段,伴随着她走路的节奏摇摆着。
“怎么突然说要过来?向凯莉讨两天假期可太难了。”她回过头来,皱着眉头问道。
也许是理解成自己碰到什么困扰了吧。
“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到自己搬到星落区之后,还没有来看过嘉嘉姐。”苏怡乐大步向前,走到她身旁,“差点忘了老板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说着从旅行袋里拿出了一本相册。
“这老头越来越抠门了,这点运费也不愿意出。”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相册,苏怡乐凑上去看到第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那个被父母抱着的小婴儿就是李青嘉吧。
她啪的一下合上相册,向一旁甩过一个凶狠的眼神。
与星落区不同,凌泉区的街道两旁栽种着大片雁来树,染红了整个街区。
“洪水之前我一个人住在信川北岸,后来搬到这里。原本是跟柳华合租的房子,她最近刚搬出去,我一个人住这两居室又有些太大了,所以正在考虑换房子。”
苏怡乐曾听她介绍过,柳华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研究所的年轻历史学家。
“乐乐要不要住过来?”进门的时候,她提议道,“这里到火车站只要走十分钟,坐火车去星落区只要半小时……”
“嘉嘉姐是想找个人分担房租?”
明明说着不要自己跟在身后,却还给自己寄树叶书签,还这样开玩笑般地邀请自己住过来。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苏怡乐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像夏天的那块西瓜,甜得发苦。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那个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
亲吻如北国的秋风一般,一旦开始刮起来就难以停止,直到将落叶一扫而光。
6
人的成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青嘉记得新年假期时的苏怡乐,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内向害羞的男孩。然后在这一年中,他先是在春季赛舟大会上一雪前耻,又成功通过了考试,进入星落区那所著名的建筑设计所工作。
过了大半年,孩子就这样突然长大了,她心中发出老母亲般的感慨。
但年轻的恋人对她的走神感到不满,仿佛提醒一般轻轻地咬了她的嘴唇。
她看着苏怡乐解开了她的麻花辫。
红色的丝带缠绕在他的指尖,仿佛是一颗火种,点燃了深埋在内心的热情。
李青嘉想到在水之都的时候,有一天风浪特别大,她坐在苏怡乐驾驶的船上,紧紧地抓住两侧船舷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奇怪的是,作为标准旱鸭子的自己,却并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嘉嘉姐……”喘息之间,她的名字被轻轻呼唤。
苏怡乐的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情意,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仿佛生怕她会总自己的指缝间溜走一样。
“我在呢……我在这里……”她小声回应着,吻上了他的嘴唇。
然后沉溺于不愿醒来的美梦之中。
7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李青嘉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
“嘉嘉姐?”苏怡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看到他系着自己那件印着小花猫的围裙,李青嘉不由得笑出声来。
“要出门去海边逛逛吗?”她一边将切成小块的鸡蛋饼送入口中,一边询问坐在餐桌对面,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苏怡乐。
蓝色的巨大钢架桥墩矗立在岸边,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锈迹。
“这是……信川桥?”
“是啊,洪水之后就只剩下这个残骸,不过倒成了凌泉区的著名景点。”
看到桥墩旁边的纪念馆,苏怡乐这个建筑狂热爱好者二话不说就拉着自己冲了进去。
纪念馆里十分安静,几乎都是游客。墙上挂着被洪水吞没的信川北岸的照片,还有一些建筑模型等等,记载着流逝的回忆。
据说像柳华这样土生土长的凌泉区居民几乎都不会进去参观,沧海桑田对他们来说是个过于沉重的词语。
“可惜长亭岛没什么值得留下的回忆,否则我也去建一座纪念馆。”唯一的生还者笑着说。
8
吃完午饭,苏怡乐说想看看李青嘉工作的研究所。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没有预约的话访客也不能进去。”李青嘉本不想在难得的假日还要接近令人头秃的工作场所,但苏怡乐执意要去,于是只好妥协了。
只是先逛完凌泉区的其他景点,又享用了一顿略迟的下午茶,等到下班时间两人才动身出发。
研究所离现在的住所大约两站路,但李青嘉并不想坐车。
“还走得动吗?”获得了肯定的答案,两人沿着铺满落叶的道路慢慢走着。
那是一所并不显眼的建筑物,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