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兰因边走边问:“他是谁,竟值得你们两兄弟一道教训。”
元凭回头扫了一眼,不屑道:“家中奴才,胆大妄为,随手教训罢了,妹妹见笑了。”
奴才?
奴籍怎能为军官?
但箫兰因不好再问,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箫兰因和元凭走过,并未发现,身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着她。
元毓“啪”地将手中军棍丢下,行至秦渊身前,捏着他的下巴,半拖半拽将他拉了起来:“狗奴才,瞧什么瞧?这也是你能看的?”
秦渊垂眸,沉默着。
元毓一耳光扫在他面颊上,本就染着血痕的面颊顿时肿了起来。
秦渊面无表情地注视元毓,听他咬牙切齿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看什么?
看那位漂亮的女郎么?
她极美的,火一样明艳又恣意。
疼痛使秦渊听不全元毓的话,也未来得及多想,便无力地合上了眼。
意识全失前,秦渊听见元毓的声音:“呸,晦气。”
“下命下去,谁也不得替他医治!违者罚军棍!”
“我倒要看看,看他活不活得过来!有没有命做他的将军梦!”
“……”
——
箫兰因踢踏着地上的砂石,显然不大开心。
方才的比试,比马上的骑射功夫,一排的箭靶子,需得策马挽弓而过。
但好端端的一场比试,元凭一到,也说要参与其中,那些将士也不知是怕他,还是有意奉承,
输得毫不走心,元凭竟以那点子微末的骑射功夫,一个靶心也不曾中的成绩,夺得了魁首,可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本来箫兰因对元凭也没什么别的印象,但元凭满脸自得的模样,萧兰因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大约元凭以为她是长安城中只会绣花的闺秀罢。
她有些不忿,觉得元凭实在是煞风景,当下抢过元凭手上的弓箭,翻身上马,御马如飞地将手中箭矢发射出去。
不知是否心中憋着气,往常也没这样的准头,今日竟把把正中红心。
她气喘吁吁地扔下缰绳,只留下一句“承让”便离去了,也不管身后那目瞪口呆的白斩鸡元凭。
最烦装模作样的花架子。
箫兰因气势汹汹地往马厩走,身后的鎏婳小声呼喊道:“女郎、女郎您等等我呀!”
她脚步一顿,本是想要停下来等鎏婳的,但猝不及防却看见了横躺在地上的身躯。
鎏婳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箫兰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某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疑惑道:“咦?这不是方才被世子教训的人么?怎么还躺在这?”
他后背伤痕狼藉不说,浑身还shi淋淋的,大约是被浇过了水,那一圈水渍都是红的,身上泛着腥臭的、鲜血的味道。
鎏婳抖出帕子将箫兰因的口鼻捂住:“女郎,此处脏污,咱们回府罢?”
箫兰因将帕子推开,蹙眉问:“不是说,是副官么?伤成这样竟没人管么?”
鎏婳将她拉开几步:“什么副官呐,得罪了端王的两位郎君,岂能有他好日子过的?咱们快走罢。”
箫兰因想起那双沁了火的眸子,又想起元家兄弟趾高气扬的模样,竟觉得脚下被人扯住一般。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是怎么的,一道闷雷凭空炸响,瞧着好似又要下雨了,箫兰因看了一眼血淋淋的秦渊:“你去将‘玲珑’牵过来,咱们将他驮去伤兵营。”
将秦渊带回伤兵营时,他仍是毫无意识的,秦缘圆气喘吁吁地扯过随军的医官,毫不意外地受到了拒绝。
箫兰因皱了皱眉,将秦渊后背破烂的衣服扯开,抢过一瓶金疮药,胡乱地洒在他身后涔涔流血的伤口上。
她将秦渊披在面上的乱发拂开,但他脸上脏污,看不大清楚长相,但也瞧得出他鼻骨高挺深邃,眉骨丰隆,好似有些胡人血统。
趁着军医不察,秦缘圆还往他手中塞了一瓶金疮药,小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端看你自己的命数。”
“走吧,咱们回府了。”
此时帐外雷声隐隐,一阵风雨欲来之势。
但箫兰因觉得今日此处怪异,元家兄弟扫兴,她救人之举也来得莫名其妙,只想赶快离开,也顾不得风雨将来,忙不迭策马离去。
果不其然,半途下了大雨,箫兰因又担心萧夫人比她回得早,晓得她跑去军营后又是一通禁足,便也顾不得避雨。
回府时,萧夫人倒是不曾回来,但箫兰因也染了风寒,连续发了几日高热,将萧夫人急得团团转,后来风寒好了,也不敢还将她看得死紧。
如此箫兰因憋了十来日,觉得自己快要发霉的时候,萧夫人乐呵呵道:“童童,闷得厉害了罢?要不要出去走走?”
“说是军中有个蹴鞠大赛,端王家的两位郎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