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锋在断崖上吹着冷风醒酒。
他看着经年堆尸填谷的神魔战场,目光沉着而冷静。
我却觉得他今日确实醉的厉害。
他眼望千里,语气平缓地说:“上神从没有来过天帝的辰宴,但是天帝每次都会等他。”
我没有接策锋的话,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我说。
他收回目光,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他说:“其实,很久以前,是多久,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神魔两界本来互不相扰,多好…”
“可是,有一天,魔界的大祭司说神界有人杀了他们的王子,他们要为王子报仇,让天界交人。”
“什么杀了魔界王子,天界觉得,这只不过是魔界在找借口,想要攻打天界的借口而已!”
“于是,神魔大战就这么打起来了,一打就打了几千年,神界向来重文轻武,竟然被魔界打的层层退败,眼看魔界大军就要打上天来了…”
策锋似乎陷入了什么更为痛苦的回忆,他的神色笼罩着悲切,他说:“是上神,上神下九天,设寂死法阵,数十万神魔大军,被困在阵中,瞬间血rou支离。”
他一时竟有一些哽咽,“那天,人间下起了血雨,一连下了三个月…”
“上神,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生于三界之外,身非血rou,更无父母。”
“他冷情,眼中没有众生,而他,却又那么强,强到可以颠倒Yin阳,毁天灭地…”
“没有人,可以抗衡他,”策锋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绝望,“如果有一天,他想要…谁能来阻止他?”
二十一
我不信,或者说我想象不到那么强大的存在。
因此,我将策锋的那番醉酒的话置之不理,继续我的计划。
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我屡立战功,策锋不断提拔我。
我在军中的声望与日俱上,直到天帝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天帝封我为远威元帅,与策锋同级。
当我的地位升的越高,我就越能感受到天庭扬文抑武的风气,或者说是顽疾。
同时也能察觉到,天界中众仙对上神的忌惮。
他们怕上神,他们也依赖上神。
而他们这些冠冕堂皇的仙,在上神眼中,或许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上神,他原不是神,也不是妖魔,他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
之所以三界尊他为上神,不过是他居住在九天之上。
上神,是令三界都为之忌惮的存在。
如此一个人,我却妄想与他抗衡,我时常忍不住嘲笑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但一想到死去的和尚,躲在不见阳光的深窟中的师父,以及醉酒后策锋说的那番话,我心中就隐隐发热,脑中就翻腾起如何杀他的无数可能。
我一直都在煎熬与彷徨中度过,以卵击石的无助卷席着我,使我夜夜难眠。
一旦我觉得自己要为之疯魔时,我便抛开一切,只当自己就是一个单纯的想要在天上谋生存的妖,把自己的Jing力与血汗都挥洒在神魔战场上。
神魔之战一直没有停歇。
从我第一次上战场,到现在,已经打了一千多年。
兵旅的生活艰苦而危险,时时都在险里逃生,无数次直面敌人的刀锋。
这种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往往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人性,什么仇恨,什么爱情,什么宏图大志,都比不上睡一个踏实的觉。
所以,我也靠着杀戮来麻木自己,让自己忘记那个强大的对手,忘记那些寄予在自己身上的期望。
神魔之战,在天界,也是很微妙的事。
天界因经年的扬文抑武,缺乏优秀的将领,军队得不到众仙的合力支持,尽管我带领的部队胜多败少,但就观整个局势,天界败局将定。
二十二
又一次酝酿已久的大战一触即发。
战前。
策锋特意来我营帐看我。
他搭着我的肩,说:“你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战定要活着回来!”
我觉得他像是在跟我生离死别。
我也拍了下他的肩,说:“你也要好好活着!”
不怪将士们心情沉重。
这一战,是天界集全部兵力,向魔界发动的最后一击。
这将是一场有去难回的劫难!
两军隔着山脉对垒,天界的主将屏息凝神,关注着魔军的动向。
魔军此番出军的目的,是为了占领天兵的本营,然后一鼓作气,直攻天界。
这一战,恰似策锋讲述的多年前的那一战。
只是,这一次,不知上神还会不会再下九天。
双方还在对峙,而魔军有些躁动。
魔军的将领突然释放了许多天界的俘虏。
被魔军残忍折磨的俘虏们向天兵的本营跑来。
而魔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