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落后一步,捶足顿胸,心中却隐隐不妙,怕后期再生变故。
楚王早也来到他身旁,嘱咐他相关事宜,若皇帝真去世了,在宫中切忌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具体情况还得看新皇与太后那边如何处理,若是过得去,前两层礼仪都走完了,说是佳人礼成相比也没人敢反对,但若是不同意,他与姜晚的婚事便会彻底搁置下来。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拖得越长,变故也越生越多。
没人可以预料今后的走向,就像没人知道当初穷苦受尽冷眼不得宠的六皇子,有一天也能翻身登基成为救世主。
“可是父皇,姜渊一向与儿臣不对付,这次登基后恐怕会一反常态将过往冷待他的一网打尽,儿臣怕……”
“后续怎么样你暂时不必担心,无论如何太后还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姜渊不过是转移视线的一枚棋子,等皇权落到本王手里,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何必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惠而乱了方寸。”
楚王这番话犹如一剂定心丸,楚荣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若真如他父王所言,姜国迟早也要到他手里。
姜晚大病初愈,除非死了,否则早晚也能回到他身边。
解开心结后,楚荣阔步往皇宫里赶去。里三层外三层皆被哭声与悲哀掩盖。
谁能想到上午姜晚出嫁时还是喜气洋洋一片,到下午来了个彻底的翻转,红色的喜结变成了灰白的白条,沉重与肃杀将所有的喜悦与期待掩埋。
姜晚跪在先皇身边,始终来迟一步。无论此前如何,她父皇始终是最疼爱她的,除了取消婚约,其他的几乎全顺从她心意。
深宫围墙的人有他们的不得已,王权与富贵与生俱来,唯有亲情从不变质,死亡后的思念更是从一而终。
第28章 预谋
姜晚痛哭流涕,差点哭昏过去,王嬷嬷守候在她身旁。
太后、长公主及姜渊等人不知何时从殿中退了出来,三人另开一道门,偶尔从房中传来细细的斥责声。
“是你害死了兄长,母后你好狠的心肠!”长公主哭诉着,推搡着,皇帝的驾崩给了她沉重打击。
谁知太后丝毫不怜惜,她仿佛恨长公主久矣,六十老太仍旧格外有力度,与她拉开距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倒是你,这些年来瞒着哀家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皇儿去了,哀家看你也该去陪葬!”
冷不防从自己母后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字眼,长公主心里愣了愣,长久反应过来后惶恐不安。
就连姜渊都诧异不已,刚刚太后说的是让长公主陪葬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到底是怎样的际遇造就了这般铁石心肠的太后。
“怎么,你不肯吗?你不是自诩很爱皇儿?”太后一语道破事实。
长公主现在才发现,她的那些小秘密其实早就人尽皆知,倒是她平素里一副高傲的态度今日里全做了笑料。
清冷高贵的皮囊下全是一副俗烂透顶的声色权宜,有人表演亦有人看着她表演,如同看一出小丑滑稽戏剧。
时不时逗弄的两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赞扬还是嘲讽,长公主魔怔了,偏偏太后下定决心不肯放过她。
“仗着你长公主的身份在宫中为所欲为也就罢了,连三宫六院的事都要插手,好好的后宫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死的死伤的伤,哀家能容忍你到现在亦是极致,你若是还有自尊心,劝你好好了结,休逼得本宫出手。”
长公主心如死灰连连退却,姜渊像个无关紧要的观众目睹这一连串的大戏,最后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出意外,芊羽郡主当初也是这样被长公主赐死的,现在长公主也被逼着走上了这条道路。
按理来说大仇得报他应当畅快惬意,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也未免太残忍,索性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太后同姜渊一同出了这扇门,身后只剩下冷眼面对白绫的长公主。
将白绫的一端越过房梁,再将两头锁上死结,长公主立于长凳之上,双手握住白绫两侧,沉思许久,最后一脚踢翻了凳子。
所有的挣扎和悔意都化为了泡沫,随着死亡一同灰飞烟灭,只是她那些欠下的孽债遗留的痛苦造成的损失,谁也没办法大度地替人原谅。
皇帝驾崩的消息才刚传遍五洲,长公主薨逝的消息接踵而至,原本大婚的喜日子成了举国哀悼的苦日子,后者被前者掩盖,鲜有人再提。
虽然一直没办法原谅长公主做过的那些事,但姜晚还是很痛心,这个不敢认却又实实在在关爱她的亲人,也随着时间长河里的烟波散去。
一开始悲恸不已嚎啕大哭,激动的情绪过去后,姜晚也冷静了许多,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送他们最后一程。
葬礼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按照姜国旧俗,子女需要守孝一年,而姜渊也理所应当地正式继位,成为姜国新君。
公务不可延迟,那一个月里姜渊加急处理,私事儿也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