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是花楼里的领袖,又写惯的文章,捧个把姑娘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王凤州心知薛煊也必然知道这一点,在红酥手的新作里力捧,这姑娘必定声名鹊起,一举成了南北风月场上那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向福乐县主引荐对王凤州来说固然难得,可是薛煊的这要求,似乎还可以诈到更多。
王凤州望着动弦堂上挂的字画叹气,为难道:“难不成你与魏紫姑娘有了难以言说的情愫,要用此种方式讨好于她?我新写的这本书已经完成了十之八九,改动太为难。”
薛煊顺水推舟,悠悠道:“哦,那也罢了。魏紫姑娘所求,也没那么要紧。等我闲了,再想想其他法子。只是近来着实公务繁忙,赴约应邀实在费时间。这赏月宴,是去不得了。”
王凤州咬牙切齿道:“总是这样一点也不让我!那就再多加一次引荐!不可再议了!”
薛煊笑道:“成交。下次若再有机会,我愿成凤州之美。”
虽然薛煊应了,也仿佛从薛煊这里又争了些好处,王凤州仍觉被他算计了,问道:“说真的,你捧魏紫做什么?”
薛煊道:“平田抛尸案相关。”
这个答案虽然没有旖旎之情,可当真是薛煊的行事做派,一点也不意外。王凤州笑着讽刺他道:“这案子我也有耳闻,这么为难吗?都求到我这里了,不惜出卖薛公子色相求人啊。是限期太急,还是必有重赏?”
罗长兴是游戏风月场的纨绔子,卑微渺小,入不得薛煊眼。张肆维虽官声颇佳,可敬亲王府往来之人不乏良臣能臣,不足以让薛煊留意。徐赟国公之子,也只是国公之子罢了。说到底除了圣上交办,这三人本身并不足以叫薛煊看重。王凤州语出调笑之言,是觉得无论自己还是薛煊,都与此无关,可以戏谑此事。
然而平素王凤洲的玩笑,薛煊反击的极快。却不知为何,今日他没有回应。
有那么一瞬,王凤州觉得薛煊如同婆娑树叶筛下的斑驳树影一般,或明或暗,叫人瞧不清楚。可是认真瞧了,端坐着悠悠饮茶的,还是那个他熟悉的薛煊。
薛煊没有多言,只是端茶道:“赏月宴见。”
第9章 徐昭怡
福乐县主的赏月宴,是奉承圣上、锦上添花的好去处,本就宾客众多。薛煊要参加的消息经福乐县主惊喜传出后,本不耐烦前去的也都要去了。这日处处可见花团锦簇、人比花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金陵城中的贵女或假装毫不在意,或借着看饰物遮掩,或明目张胆的与交好论起,都留神着福乐县主与薛煊交谈——这可当真是奇闻。要知道薛煊向来不参加这等宴席,自来了金陵城后,各种名目邀他的可从未赴约。一次不来也就罢了,众人心中平衡,谁也没在薛煊那里有点优待。
可是福乐县主的赏月宴,他怎么便来了?来就罢了,还毫不避讳,与福乐县主交谈甚欢?难道薛煊喜欢的,是肤浅直白不知羞这一款?这怎么可能!众娘子银牙咬碎,恨恨的盯着福乐。全然没把跟在薛煊身后的周澄和他身侧的王凤州放在“福乐县主”和“薛煊”这一对儿一起看着。
徐昭怡本想待宴会过后人散时再去请薛煊——这次让拂琴去请,薛煊必然知道是谁请他了。可看着眼下福乐同薛煊交谈的样子,尤其是福乐那溢出来的得意欢喜样子,徐昭怡心里酸的几乎站不住。凭什么是福乐?薛煊那么聪敏的人,瞧不见自己一颗真心吗?她比福乐更纯善!
徐昭怡狠狠攥着手中帕子,攥的指甲发白,低声对拂琴道:“把我所说之事,写了条子命人送与世子,即刻就去。”
薛煊完成了将王凤州带至福乐县主面前的任务,正想要功成身退,无奈何福乐实在太多话,无论聊起什么来都面带春风、兴致勃勃。她应和着王凤州,还总时不时地娇笑着问一句“世子以为如何”。
此时见小厮送了信上来,薛煊展开那小小条子看,上面写着:“国公府有异,疑与平田案有关,万请世子面谈。”
方展开信笺,一股子女香没头没脑窜了上来。薛煊当即便想将这玩意儿随手扔了。可是转念一想,却是一个脱身好机会。他假装慎重收了信笺,凝重道:“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实则打算回动弦堂继续阅他的卷。
王凤州却瞧见了信笺所言,借了一步低声道:“我府中也有下人风言此事。”
国公府有异,必定掩饰的密不透风。若是连王凤州府上下人也听说了,还传说的叫主子知道,足见的这人是故意传了话去。他与王凤洲往来甚密也一并算计在内,唯恐他不去赴这个约。
对他的事情如此关注,连行踪与好友都探听的一清二楚。
何家小娘子,倒真是对他“情深”。薛煊转了念头,当真要去会会。
福乐县主巴巴的望着薛煊,直到身影再望不见,方蔫蔫的问王凤州:“世子身后跟的那个小厮是新挑上来的么?怎么不是以往常跟着他的拂剑和春风。”
周澄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是拂剑与春风外,另一个炙手可热的被研究的薛煊小厮。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