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意说:“倒不是惧怕唐都尉,而是听说唐夫人曾是宫里的女官,恐怕能直达天听,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一个女官而已。”何广灵隐隐有些生气,像是十分看不起唐夫人一般。
何广灵说:“唐夫人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主事女官,二十五岁的时候才被放出宫来婚配,与当时做禁军侍卫的唐老爷成亲。唐家这么多年,在京城不显山不漏水的,但在五年前,突然和方家联姻,让许多人都想不到。我小婶婶说,方家送兰嫔进宫,唐夫人在中间出了不少力,方家兴许是想借用唐夫人在宫里的人脉,才娶了唐家的女儿。”
顾欢意暗暗点头,这便说得通了。
顾欢意看何广灵一直皱着鼻头,问道:“他们两家联姻,你怎么这么生气?”
何广灵说:“原本是跟我没关系的!但我先前跟小婶婶说我不想嫁给金英,我父亲只是个五品小官,高攀不起总理大臣这样的人家。可我小婶婶却拿唐家来说事,说唐家也是个五品小吏,唐夫人一个女官的女儿都能做总理大臣家的长媳,她的侄女怎么就配不上现任总理大臣的儿子了?”
顾欢意语塞,没想到还能这样攀比婚事。
说到金英,顾欢意对何广灵说:“小皇子满月礼那天,我在文澜殿里突然身体不适,你急得快哭了,金英过来找到我们时,我听你连连夸赞金英,好像不似之前那么反感他了。”
何广灵不好意思的说:“那是紧急情况,不一样。”
顾欢意笑着说:“你向往的大英雄、男子汉大丈夫,不正是那种在紧急之时可以依仗的人吗?”
这一问让何广灵有些无法回答,但她还是别扭的说:“反正不一样。”
顾欢意笑了笑,不再逼她。
自顾嘉意到京城来住,李从心就不方便每日去顾欢意那里吃晚膳,两人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从何广灵处出来,顾欢意便让苗叔送她去自得斋。
李从心晚上下衙回来,听说顾欢意来了,高兴的说:“看来你兄长的情况有好转,你终于有心思想到我了。”
顾欢意嗔了他一眼,道:“我何时忘记你了?你现在越来越会吃醋了。”
先前吃李成旭的醋,后来吃郑青的醋,现在连她哥哥的醋也要吃一下,简直没道理。
李从心笑着打趣道:“我盼着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才好。”
顾欢意替他拧了毛巾擦脸擦手,待他换上家居服后,两人坐下说话。
李从心看她今日是特地装扮过的,便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顾欢意说:“我有点事去找了何妹妹。”
她把唐家、申家、方家之间的事告诉给李从心。
李从心听完后对她说:“方唐二家联姻的时候,太后还健在,唐夫人在太后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兰嫔刚进宫时有太后撑腰,得意了一段日子,所以方家这门亲事也不算吃亏。但太后忽患恶疾,没两年就去了。没了太后的支持,唐家和方家越发不中用,你倒不必太在意他们。”
顾欢意没想到李从心这么清楚这其中的细节,早知道直接来问他了。
她说:“太后虽不在了,但唐家定然在宫中留有人脉。如今兰嫔与贞妃关系走的近,我有些担心贤王和方家利用兰嫔对小皇子不利。”
李从心摇头道:“他们不会在此时动手的。李成旭已流放,若是有人谋害小皇子,反而是对我有好处。”
若小皇子出事,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李从心,第二顺位继承人是李宏烨,贤王府的次嫡子年纪还小,在宗子中尚排不上号,怎么也轮不到他。
听了这个话,顾欢意更是担忧:“正因为你是最大受益人,才要提防有人谋害小皇子嫁祸给你。”
李从心点头:“放心,我在后宫已有安排,不会出太大事。”
自跟北夷起了战事,皇上重用靖王世子,派他出征北夷,而李从心却在京城闲了下来,这是在扶持李宏烨而制衡李从心。
帝王的用人之道就是制衡,没了贤王的威胁,皇上就要提防李从心一人独大。
不管君臣之间如何信任,还是少不了猜忌与提防。
李从心不想顾欢意太过Cao心后宫的事,转而问起她兄长的身体情况。
顾欢意说道:“哥哥发病时虽不似之前那么痛苦、癫狂,但每日喝药,总是昏昏沉沉的,常有头痛和焦躁的情况。特别是夜间,他很难睡着,入睡后也会突然惊醒。我听郑青说,琴音可以催眠,使人镇定,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世子可曾听过这样的说法?”
李从心说:“江湖里的确有人专门学习乐器催眠之术,但这种事极危险,催眠后会被人控制,除非是信任之人,不然千万不能尝试。”
顾欢意点头道:“外面的人我自然是信不过的,我想把凤华君接回京,他虽不会催眠,但他是一等一的琴师,有他在旁助力,应当对我兄长戒除寒冰散有益。”
对于这个安排,李从心并无什么意见。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