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意有些抱歉,但不跟外祖母一起过年实在解释不过去,只得委屈李从心了:“以后年年都可以陪你,却没什么时间陪我外祖母了,你便让让她老人家吧!”
李从心笑着摸她的头,说:“是,我怎么能跟老太君争风吃醋,你便安心过年吧。”
顾欢意去宋府,也让李从心放心不少,他原先还担心她“每逢佳节倍思亲”而难过,宋家那么多人,她想必是没有机会难过了。
顾欢意在腊月二十二日搬去宋府,府里的过年气氛已经很浓了,少爷小姐们都停了课,全在家里。
在外做生意的外叔公、舅舅们也都回京了,吃年饭时,足足摆了六大桌才坐下。
顾欢意与宋香君挤在一起住,吃年饭也坐在一起,同桌的都是些年幼的弟弟妹妹。
见她这桌吵闹,老夫人要宋正瑞的妻子郑氏过来照料。
宋正瑞的原配夫人在新婚当年就得痨病去世了,这位郑氏是他二十六岁时娶的填房。
郑氏刚刚二十岁,嫁进宋家才两年,但宋正瑞去年和今年上半年许多时间都在凉州照料顾欢意,夫妻两人聚少离多。
知道这个情况,顾欢意便对郑氏颇觉得抱歉。
“我敬小婶婶一杯酒,小舅舅为我的事费了不少心,也幸亏得您谅解。”
郑氏豪爽的饮下酒,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应当的。”
郑氏是漕帮的大小姐,漕帮虽然主要做漕运业务,但其实还做很多灰暗地带的事。而且因徒众很多,组织严密,常常为了保证自身利益与官府做斗争,算是半个江湖人,也有些匪气。
当初宋正瑞要娶郑氏,还费了些周折。
在他们成婚后,宋家并不对外说郑氏的真实身份,也不怎么让郑氏露面。
顾欢意知道郑氏的出身,是因为年初时,宋正瑞建议她投了些钱在漕帮上,说那边是她媳妇的自家人,比较可靠。
有这层关系,顾欢意看郑氏便与其他几位婶婶有所不同。
待吃完年饭,小孩子们都去院子里玩炮竹,顾欢意单独去找郑氏说话。
“听说金鸡湖都结了冰,每天都有人在湖上溜冰,小婶婶会溜冰吗?咱们一道去玩吧。”
郑氏远嫁而来,没有亲朋好友,又被宋家长辈拘束着,过的不自在,听顾欢意邀她出去玩,便十分开心。
“我在南方长大,不会溜冰,但我想去,你能教我吗?”
顾欢意道:“自然可以。还是小婶婶好,香君妹妹怕摔跤,都不肯陪我去。”
家中过年的事不用她们Cao持,她们第二日便栓了马车往金鸡湖去。
顾欢意自小就会溜冰,郑氏有习武基础,学起来很快,不过半天,就能在冰上滑的飞快。
顾欢意今天也很开心,郑氏和她一个出生江湖,一个出生将门,但兴趣爱好却十分相似,爱习武,爱在户外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投趣的人。
下午金乌西斜时,宋正瑞来接顾欢意与郑氏,他看到自家媳妇玩的这么开心,颇为感慨。
在他记忆里,郑氏自嫁给他之后,便没这么笑过了。
他知道媳妇嫁给她是受了委屈了,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郑氏滑到宋正瑞身边问道:“相公今日怎么专程来接我们回去?无事献殷勤,必有诈。”
宋正瑞笑道:“平日不总说我不管你吗,今日对你好一些还说我有诈。”
郑氏俏皮的拱了拱鼻子,说:“就是有诈,快说,什么事。”
宋正瑞无奈摊手,说:“好吧,瞒不过你,是青弟来了,我接你去跟他吃饭。”
郑氏一蹦三尺高,兴奋不已。
宋正瑞对顾欢意说:“是你小婶婶的胞弟来了,他是漕帮的少东家,你也可以去认识下,一道去吧。”
顾欢意与漕帮有生意往来,又是姻亲,自然要认识一下。
因宋家明面上不能与漕帮江湖之人来往,郑家人知道避嫌,一般不会去宋府。
郑青在酒楼里设宴等姐姐、姐夫前来,而他订的酒席正好是在顾欢意开的德福楼里。
郑氏高兴得不行,见到弟弟就紧紧的抱了一下,说:“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郑青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江湖少年,浑身透着恣意洒脱,以及一点点不羁的匪气。
但他跟郑氏一样,有副好模样。
郑青对姐姐说:“原本没打算来,接了趟进京的活儿,便顺道来看你。”
郑氏没有细问是什么活儿,只是欢喜的说两年不见,弟弟长高了,长大了,能独自出来做事了。
姐弟俩热络的说了好半天话,郑氏才道:“哎呀,怪我,忘了给你介绍我外甥女。”
她将顾欢意拉到身边,说:“你想必是知道的,顾将军的独女,年初时的那笔钱便是她投到漕帮的。”
郑青抱拳道:“顾小姐,久仰。”
顾欢意回礼道:“一直听舅舅说起漕帮,今日得见,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