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照着他那萎缩一团的矮小身躯,依旧向它的归宿之地——西方,慢慢地靠近;水鸟们欢蹦乱跳地戏着水;善于啼曲的小虫们不停地嚎叫着……是的,大自然没有静止,仍然按着它自己的轨迹行动着……
小桥静静地矗立在湍湍流水之上。
桥北却有个身影向桥南渐进清晰地闪来。他的步伐快如箭步,似有百般大事急燎心头,不得不大步、快步地向这边奔来。急奔的他,额头汗珠不停地抛洒着,而他却没顾得上这些,仍风尘仆仆的赶着“遥不可及”的路程。
他就是贾剑平,刚刚从学校赶回来。也许是思家心切吧,才让他如此止不住步!
来到桥头上,他才放缓了一下脚步。向两边望了望难得一赏的家乡美景。可是向西展望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河边。他没去猜是谁?也没急着叫上一声?就急匆匆地下了河道,向那个地方直奔去。
“大伯,你坐在这欣赏风景呢?”剑平喜不自禁、饶有兴趣地说道。
这倒给了老人一个大的惊喜。这位老人就是贾福青,剑平的亲大伯。
福青扭过脸来,强做笑容地说道:“剑平啊,星期了?”
“星期了,大伯,你坐在这欣赏风景呢?”剑平又一次提及老问题。
“人老了,烦心事太多。哪有什么心思欣赏风景!”福青感叹到。眉头锁的更紧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颊荡溢着无限的苦痛。
“大伯又遇到什么不顺心事了?”剑平疑虑地问到。也顺势坐在了他大伯身边。
“……唉……”福青只是唉声叹气,眼睛斜视着天空,仿佛在向老天宣泄自己的愤世嫉俗!
“家又出什么事了吗?”
“你弟弟的病又犯了?”福青忍俊不禁,说了出来。
“什么?弟弟的病又犯了!”剑平惊惧到,脸色大变,心凉半截,又迫不及待地追问,“严重不严重?有没有送医院?”
“我说是赶快送医院,可你大娘她不同意!”
福青悲苦的脸颊有点发紫,显然是怒气交加,但他又无可奈何!
剑平也熟知大娘的执拗,任谁有天大本事,也终难说服她。
“大娘不同意!”剑平重复着,更加惊惧,两眼瞪得圆大,漫不经心地随口一句,“这哪有同意不同意的说法!必须赶紧送医院,‘人命关天’啊!”这句发自肺腑的话,似乎不是说给福青听的,而是说给制造祸端的命运听的。
他愤怒了,拉住大伯的手就要急着向家赶。
“剑平啊!你哥剑风正在给剑静输吊瓶,现在没多大危险,你冷静一下吧!我们坐在这拉拉话。”福青倒心平气静地劝起了他暴躁不安的侄子,真是心痛的颠倒了位置。
“没什么危险就好!”剑平自言自语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他们两个在河边沉默起来,各自心中都笼上了一层难抹的Yin影。
福青吸了一口烟,喷云吐雾地说道:“复习的怎么样了?……高考有没有取胜的把握?”
这句话倒出自剑平的预料,也倒问住了剑平。在家庭纷乱并岌岌可危的场合下,他还有心思去谈莫不关己的事,真是袭人心扉。
剑平支吾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问题……不多大!”显然信心不太充足。
“没多大问题就好!我是多么盼望你考个好大学!”福青扶着剑平的肩膀又谈吐到,“你大伯我一辈子不识字,不知吃了多少亏!哎!如今,你若能考上大学,也能弥补一下大伯的终身遗憾。”福青振振有辞,他把心愿寄托给了侄子。要不?他能托付给谁呢?他的儿子还有这个能力吗?
“大伯,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剑平听到如此言语,信心又增百倍。但想到剑静身负绝疾,大伯如此痛苦不堪,又一阵难过起来。
福青像看透了剑平的心事,又补充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运,我们无法跨越它,只能等它来找我们。”
“不,大伯,我们不能如此坐以待毙,我们应该振作起来,与生命,与命运进行抗衡。”剑平的一腔豪气犹如气吞山河之势,冲口而出,把福青老汉震慑住了,使他哑口无言。
福青老婆的很多“宿命观”,在日常生活中,都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地强加给了他。以致他使劲“全身术”也分掉不了。
在福青的人生观、世界观里,人是不能去抗衡命运的,人在命运前理应束手就擒,而无反驳之力。若触犯了它,它将会大发雷霆,降更大的罪,折磨的人生不如死。在命运面前,福青老汉激流勇退,明哲保身,也实在是一种退让与解脱!听到剑平的话,犹如万箭钻心,使他又惊又惧起来:“孩子,千万不能这样胡思乱想。我们哪有能力去这样做!”
“有,大敌当前,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心,同仇敌忾,抗击病魔,再加上医生的努力,我相信可以做到!”剑平毫不含糊并理直气壮地讲起了这点不大不小的道理。这对剑平来说,也是出人意表。他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