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却置若罔闻,眼前的画面仿佛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关于舒野的最后一点记忆片段,在他的眼前闪现……
——是一个清晨,lun敦郊区的春天被绿意浸染。
舒野坐在庭院的躺椅里看书,被阳光刷亮的绿叶在他的头顶翻飞,洒下晃动的斑斑光影。
而他,正在厨房细心地对照着邻居nainai给的食谱,为心爱的少年烤英式面包布丁。
面包、黄油与杏仁混合的温馨香气,溶入弥漫在空气中的郁金香的花香之中。
是家的味道。
他从未有过的,家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的记忆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原来,他和舒野不仅仅是相识、相知、相恋,还曾经相守余生。
救援队声嘶力竭的呼喊,拽回了他远去的思绪,望着黑夜中波涛汹涌的海面,他惨然一笑。
多么讽刺!
上天竟然从没有给过他机会,让他与命中注定的爱人相遇。
当他遇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成为一抔骨灰!
成为他至交好友死去的恋人!
而他,只能与他,在梦中相遇。
抑或是,在现实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与温泽西,共赴深海,死而同xue。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位置。
他的心头浮起一抹绝望的死志,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船舷上的缆绳。
消防员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力攥紧他的衣领。
“你清醒一点!他可能还没死!你怎么就要放弃了!!”
然而,卢瑟突然看向消防员,英俊深刻的轮廓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唇角似乎动了动,话语却淹没在轰然浪声之中。
然而,消防员却看懂了。
“谢谢你。”他说。
紧接着,他挣开了消防员的手,放弃了挣扎,任由海浪将他卷入漩涡。
消防员急了,他实在不懂,两个年轻帅气的大好青年,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寻死呢!?
他一狠心,将安全绳扣在腰上,刚想跳下去寻找,这时,原本一片墨黑的海面,突然被一种从内而外的橘黄色的光染亮了。
那一瞬间,仿佛是天堂的大门打开了,金光四射!
那光,无比明亮,充盈了视野,仿佛整片海洋都被一片金色笼罩了。
正当他像被魇住了,一动不动的时候,救援队长却猛然将他从船舷上拽下来,暴吼一声:
“趴下!!——”
救生艇的马达疯狂爆响,转速达到了最大,借着缆绳的力猛地窜出了漩涡——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地动山摇,轰然一声巨响,漩涡中心炸出了几十米的惊天巨浪,海面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到处窜动着浓浓黑烟。
飞机爆炸了。
救生艇被冲击波整个震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超长的抛物线,半晌,才再度落到海面上。
艇上的人被摔得七零八落,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竟然已经被冲到了半里之外。
望着远处漩涡周围的熊熊火海,消防员陷入了沉默。
救援队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尽力就行。他们俩……也不可能活着了……”
他没说的是,估计连尸体都炸成碎片了吧。
“……”消防员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海面,“怎么还有大活人……要为了骨灰去死的呢?”
他从未见识过这种爱,甚至都不敢想象,世界上还有这种,为你宁愿放弃世界的,深爱。
“很多时候,人的行为都不是理性决定的。”队长叹息道。
-
三个月前。吉隆坡。
破烂不堪的旧楼夹着极窄的巷道,温泽西穿梭在晾晒在空中的、花花绿绿的东南亚热带服饰下,寻找着巫师乸傩的住所。
皮肤棕黄的瘦弱小孩,三两成群地蹲在斑驳脏污的街角,嘴里咬着槟榔,好奇地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这个陌生的东亚人。
温泽西比这里的男人更白,五官轮廓更清晰深刻,身材也更高大一些。
寻了半晌,再不少原本在洗衣服或做饭的妇女也探出头来,隔着锈朽的窗栏杆偷偷打量他时,他终于在一个发霉的木拉门旁,看到了“大马通街269”的门牌号。
他敲了敲门,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应了声。
他推开拉门,走进光线黯淡的室内。
玄关极窄,堆满了杂物,一股腐霉的chaoshi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中药的苦辛味和不知名的怪味。
乸傩背对着他,跪坐在榻榻米上,背影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身形佝偻的老妇,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钵,正用舂杵费劲儿地捣着一些草药。
一只山羊正靠在她旁边,慢吞吞地嚼着口中的黑麦草。
“你来了?”她低着头,嗓音沙哑而苍老。
“嗯。”
温泽西应了声,目光打量着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