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有要事么?”她可不信大老远从市区跑来只是来听她弹琴的,想必是有什么决定了。
“我们的婚事……这是让律师草拟的协议书,还请小姐过目。”将西门替他拟好的文件送上,“若有不妥还请直说……”
翻开只瞥了一眼,她就不再多看了。“西门大律师拟好的协议怎么会有问题?”她合上文件交还给他,“就按这个办吧,正式文书出来后我就签字。”
“赵小姐……”他不明白,她到底要从这笔交易中得到什么呢?
“何必还这么见外呢?我们好歹也是将要顶着‘夫妻’名分的人了。”她掩唇浅笑,“你说呢?世修————”
“呵…说的是…”听她唤他的名,他不自觉的笑了。“映雪……婚礼的事,我想还是有必要……”即使当事人想要低调,但俩人身后还有公司的体面要维护。“不知道你的身体……”她这样的柔弱,那样的Cao劳原是大可以省去的。只不过易氏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后无论如何也不愿低调,他也就不好多做坚持,再来也实在觉得委屈了她。
“我明白。”她理解的点点头。想是易士吾知道了这事后,欲借机大肆宣传一番。毕竟攀上了尹氏这门亲,实在是脸上大大有光。“你只管按计划去安排,我会尽量配合。”看着他关心的模样,她竟也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被如此关怀过吗?为何他饱含关切略带怜惜的目光这般熟悉?
“你不必勉强的……映雪,”见她这副分明是弱不胜衣的身子,却执着的答应配合婚礼,他感到很心疼。“婚礼的事本不该让你劳心……”
“世修你是在心疼我?”听他言语中的不舍,她有些莫名的感动,曾以为她的心不会再轻信他人的言语了,而如今只是他眼中浅浅一份怜惜,她竟有些想落泪……
“我……”他是怎么了?心疼?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应该是陌生的,他所熟悉的人中没有人会需要他的心疼。恒,皓,厉风,甚至是梅艳…他们都是靠自己的力量活着,并且活的很自如而自信。为什么看着她这张苍白的面容他会有心疼乃至心痛的感觉呢?
而正当他还在思考她问题时,她却因站的太久而头晕目眩。在她就要晕倒瘫软时,他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搂住了她的纤腰……“映雪!”
“我没事……大概是站的久了,亭中shi气有些重。”她揉着微疼的额头,依着他的手臂站起。“无碍的……”
谁料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横抱起了她,惹得她一声轻呼。“我送你去休息……”从这里到主居还是有一段距离,她要自己走回去的话,恐怕得费上一些时候。
“谢谢……”环抱着他的脖子,她竟有些羞窘。一路上被仆人们见了,她不好意思的将赤赧的脸颊悄悄埋入了他的颈侧,然而这在外人眼中只显得俩人更为亲昵。
将她轻放至卧榻,他有些不悦的蹙眉。她的身子几乎轻若无物,易氏的人难道都没为她请过一个好大夫吗?卧病多年……她该多难受啊……
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她不禁好奇的开口一问:“怎么了?”
“你的病……难道一直就没能医好?”既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但如果能医好她,他也会心里好受一些。
“哦,这个……”原来是因为她的病……“大约从十年前就是这样了。医院去了不少,医生也见了很多,都说没办法根治了……”
“究竟是什么病这样难治?”十年!几乎是她现在年龄的一半了!不说是她这样的弱女子了,常人像这样熬上十年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太难为她了……
“下次再细细说给你听吧,我有些累了……”她还没准备好,因这场以交易为前提的婚姻而绑在一起的他们可以彼此依靠么?她可以将那些沉年往事一一说给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听么?
见她露出了倦容,他不忍再多加追问。“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好。”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她缓缓合上眼。
映雪,你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易氏……为什么总让我觉得和你格格不入呢?你这样的女子,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才对,而不该为了那些枯燥乏味无止尽的生意与公文劳费心神……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
——若有来世……
梦魇一直没有放过她,让原本就休息不好的她更是难受。
梦中她被人宠溺的拥在怀中,一杯香醇的美酒送至了唇边,而饮下时那辛辣的痛感仿佛一把利剪,从她的咽喉一径划剪了下去……
太过真实了……她下意识的抚过自己的嘴唇和喉咙,有些不寒而栗……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这是什么意思?不愿再如何呢?
这不是第一次做同样的梦了,梦中拥着她的人又谁呢?起身步入了卧室相连的一间房,布置的竟然是一间画室的模样。掀开画架上的白色遮尘布,现出的是一张未完成的画作。画上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