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内乱,大王趁此机会举国出征,这样的机会不常有。”夙鸣说着客套话,对此次出征表露出毋庸置疑的肯定,“大王既然还准备了战船,必然能大获全胜。”
“你说完了吗?”周琰问孙猛。
孙猛发出一声狞笑,扭腰抬手顶着门:“讨厌,你这就准备轰人家走了?”
“还没,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打消对我师姐的邪念。”
夙鸣差点把碗翻了,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孙猛冷笑:“我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
周琰摇摇头:“不是,所以我才担心啊。”
“等你走了我就去百越找她去,气死你!”
“一路顺风,到时候千万别哭着回来找我,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多谢挂念,我也等着你回来改口叫我姐夫。”
孙猛咬牙切齿,笑嘻嘻地撂下狠话走了。
长江与淮水之间地势平坦,要挖掘一条运河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凫休想要的是小举大克,若是能凭借这条运河,以水战的方式打赢齐国,那么他必将名垂千史。
但是与此相对的,是背后巨大的人力和钱财损耗,正在一点点掏空乾国的根基。
周琰的伤一直没有完全好,时常发冷,身体不适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夙鸣一开始怀疑他故意耍赖,后来才发现柳韫真的把周琰给弄伤了,残留的毒一直在他身上,暂时还不知道会不会进一步加重。
夙鸣无法离开姑苏,他只能托青鸟先传书去涂山,询问治伤的办法。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迫不得已,周琰只能带着伤先去打仗。
夙鸣非常担心,他千叮咛万嘱咐周琰一旦受伤,绝对不能一个人硬扛着,立即去找军中的大夫治病。然后,尽可能速战速决,结束了立即撤退。
一月之后,凫休亲率兵马,浩浩荡荡地出征讨伐齐国。
周琰离开之后,夙鸣回到他们的家。入夏之后天气变得炎热,后院的六月雪开了,小小的却又茂盛的一丛,不似羽渊池那么宁静素白,反倒是显得热热闹闹。
金灿灿的光,洒落在一片浓荫之间,光斑透过柳树在草地上闪动,就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明亮又好看。
周琰现在在做什么呢?每当坐在这个仿佛可以置身事外的后院,夙鸣就会算着日子,想象着周琰如今到了哪里,正在做什么。
后来他又不满意,托管家找来一册地形本,推算周琰在每个地方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
青鸟从涂山飞回,苏砚棠平时没正形,这一次的回信很慎重,要周琰回一趟羽渊池,或者是他亲自来一趟,在没有见到本人之前,他不敢乱下结论。
夙鸣想了想,又给羽渊池写了一封信。
师父在收到夙鸣的信后,将绾兰叫到眼前。
绾兰觉得今天的师父与往常有些不同,他虽然依旧嬉皮笑脸,但看着她的目光却夹杂着更多别的东西。
师父犹豫了好久,缓缓开口说:“绾兰,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好多年了……”
绾兰嘴角一抿,哇的一声,带着哭腔说:“师父你得了什么重病吗?”
“我好得很!”师父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瞬间被破坏,他怒气冲冲地看着绾兰。
第59章 好朋友
师父很无奈,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捂着脸痛心疾首:“绾兰,这么多年了都,你怎么还这么不会说话?”
“我这是关心你。”绾兰辩解。
“人不能忘本呐绾兰,你最初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超过我,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那么来吧。”师父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杨柳枝晃了晃,“我们师徒从未真正比试过一场,今天来分个输赢。”
“师父?!”
“你用纯钧,我就用这个,谁先摘下一百朵花谁就赢。”师父话音刚落,突然身影一晃,消失在绾兰眼前。
绾兰立即踏步朝前方追去。
羽渊池两侧的林木中有许多不知名的高树,树上开着形态各异的白色花朵,绾兰往树丛之间一钻,许多白色的花随之一动,纷纷飘落下来。
花无声落下来的时候有一种寂静的伤感。
接住一朵必然会飘落的花,就像用手指握紧指缝中的流水,用目光挽留一片随风而去的云,在必然的、无可挽回的消逝中抓住一些存在过的痕迹,用短暂的,孑然的自我与广大的宇宙对抗。
绾兰一触碰到那朵花,便忘记了与师父比试的事。她这些年已经学会了专注自身,她竭力去留住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片落花,让它们停留在自己的手中。
师父在原地等着绾兰,绾兰许久才回到地面,杨柳枝和纯钧之上都已经被无数白色的落花覆盖,如同鞠起一捧新雪。
师父颇为满意地凑上来:“数数?”
“不必了。”
“师父,我是比不过你的。”绾兰对师父大方一笑,走到羽渊池边,将落花撒入水面。
“师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