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突然站起来,反扣柳韫手腕,狠狠按住他的脑袋朝桌上撞去。
一声闷响,柳韫被按着头,桌上的一碗水果翻了下去,周琰眼疾手快还捞了一个回来。
周琰抓起李子往嘴里塞,另一只手牢牢地按着柳韫:“承蒙你厚爱,可惜,你的脸让我恶心。”
“去告诉大王,现在就去。”柳韫动弹不得,他听到清脆的咀嚼声,以及他的鼻血朝下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对大王一直都忠心耿耿。”周琰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少威胁我。你要是真有那个胆子,就把我叫到凫休面前去对峙。我就把你的脸当场撕下来,让他们看看,你是个什么脏东西!”
周琰踢了一脚柳韫,柳韫倒在地上,他古怪地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等鲁国的兵马压境的时候,你会改变主意的。”
周琰踹开柳韫,转身离去。
回到住处,夙鸣正在院子里逗青鸟玩,眼前一个火冒三丈的人影突然窜出来。
夙鸣瞅了一眼怒气冲冲杀回来的周琰,饶有兴致地问:“你去见柳韫了?”
“嗯。”
“这么生气啊?”
“我去探了探他的来意,顺便揍了他一顿。”
夙鸣笑了一下,青鸟跟他相处得很愉快,在他手上蹭来蹭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周琰发现小动物都喜欢夙鸣,而他只能招惹上不明生物,更加不开心了。
夙鸣看到周琰哀怨的目光,决定安慰一下:“他肯千里迢迢从卢洲跑来见你,无论怎样还是很欣赏你的。”
“是啊,独占这么优秀的我,你是不是很高兴?”
周琰说着,拎着青鸟的脖子把它抓过来,青鸟被扼住命运的咽喉,表情马上变了。它一边死命扑腾着翅膀,一边在喉咙里低声咒骂,睥睨着斜视周琰。
周琰一松手,青鸟歪歪扭扭地飞走了,一头栽进柳树枝条里。
看来确实蛮生气的。
夙鸣叹了口气:“不能让柳韫牵制你,所以我们也要想想办法,倘若他真的说动鲁国君王南征百越,那么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夙鸣伸手,青鸟兜了一圈,又重新飞回到他手上,青鸟委屈地往夙鸣掌心里蹭了几下,跟站在一边的周琰互相瞪着。
“卢洲来去毕竟路途遥远,等他来去一趟,说动卢洲君王调兵过来,时间也有一月有余,这点时间足够了。”
夙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青鸟头上的毛,青鸟一脸爽到了的表情,它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发配去干苦力。
“我们分个工。我给涂山传个信,然后我要去一趟百越。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负责跟他周旋,尽量不要让他离开这里。”
“啊?你要走?”周琰如遭雷击,“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马上回来。”
夙鸣伸手放开青鸟,朝周琰伸出手:“来。”
“我会帮你的,我也相信你,任何时候。”
夙鸣抱住他,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下:“你听话一点,我马上回来。”
周琰一个激灵,顺势亲了回去:“明天再走,睡一晚再走。”
柳韫一直都在周琰的家附近徘徊,伺机而动。他甚至在夜间跳上房梁,聆听底下的动静。
柳韫不是第一回 当梁上君子,但他仍感到惊愕,他惊讶情人之间的缠绵,竟然是这样一种亲密无间的场景。
他们很相爱吧,哪怕只是分开几天,都这样难分难舍。
柳韫转身离去时感到嫉妒,杀人他了解,但感情他不懂。
杀人他不会后悔,但他此时悔恨自己不懂感情。
夙鸣离开的那一天,柳韫不请自来,敲开了周琰的家门。
夙鸣当然知道这冒牌货不肯走,甚至还要听墙角,但那又如何?他的男人他了解,不会背叛他。
所以他的计划是:既然赶不走,不妨利用。
北上伐齐还是南下伐越,凫休还没有做好决断。此时的局势很微妙,如果这个时候夙鸣突然离开,凫休一定会引起怀疑。此时此刻恰好有一个送上门的假货,伪装成他还在这里的样子,再好不过。
周琰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的门,但他开门看到柳韫的那一刻十分惊诧。柳韫模仿得很像,若是忽略体格和神态,仅从外貌上来说,跟夙鸣已经十分相似。
只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发着荧光,相比夙鸣眼中有湖水般的蓝,柳韫的眼底则挥之不去的,是北方黄泥城墙下永不消散的尘埃。
周琰堵在门口,垮着一张脸:“谁允许你来的?”
“不请自来。”
“滚出去!”
“别这么急,我已向大王辞行。不日便会回到卢洲,所以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不过临行前与你见一见,罢了。”
柳韫上下打量着周琰,周琰也看着他,柳韫张开双臂微笑:“在我走之前,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我见到鲁国国君之后会怎么说,取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