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苏砚棠在边上逗青鸟玩,他一边逗鸟,一边絮叨,“把这房子重装一遍!这桌子,这凳子,全换成水曲柳台面的;这茶壶,这碗筷,全部换成紫砂的。”
“你才花里胡哨吧?”绾兰小声嘟哝。
“等一下,这些事情都可以之后再商量,现在有个当务之急。”周琰望向夙鸣,说,“你要去见一见凫休。”
“无论如何,必须成功,必须把元久换回去。”周琰面色沉重地说,“我会去跟大王极力说好话。”
夙鸣瞥了他一眼,话里带刺,酸溜溜地抱怨:“你这么关心正事,你自己去好了。”
“他不重要,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保证都给你办到!”
“算了,我没见过凫休,刚巧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是哪路货色。”
这话也只能关起门来说,出了门,进了大殿,夙鸣依旧恭恭敬敬地给凫休行礼。
凫休见到夙鸣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第一眼就知道夙鸣并不是寻常人,仅凭他那双非比寻常的眼睛,凫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给人的感觉很复杂,温和,有礼,但隐隐让人觉得危险。
凫休并没有对夙鸣的过往多加询问,他也不知该如何询问,只好左右看看。周琰跟凫休简短的聊了几句,夙鸣就在一边沉默地听着。
尔后,他为凫休弹奏了一曲古琴,那是他在大楚弹奏过的一首雅乐,是《行苇》一诗的伴奏,中正平和,让在场所有人心颤不已。
夙鸣一曲奏毕后拨了一下琴弦,那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尾音,随后他起身彬彬有礼地环顾四周,在袅袅未散的余音中,他的目光在周围轻轻扫过,最终温柔而含蓄地落在周琰身上。
即便一个人不为他心动,也会被他动摇。
凫休满意地点着头,伍叙一直目光沉沉地盯着夙鸣,似乎想要用目光穿透他,看穿他究竟有怎样的底细。
他能感觉到夙鸣的危险,但这种危险让他感到困扰——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亦或者,简简单单的,是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敌人可以仇恨,朋友可以相交,后辈可以训导,但夙鸣不属于任何一种。
用这样的人交换元久,至少凫休是可以接受的。
他毫不怀疑此人能够拴住周琰,让周琰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边,夙鸣并不扭捏作态,他举止之间表露的“只有我能收服周琰”的姿态,甚至可以称得上嚣张。
人质有另一个更好听的称呼,叫做吉祥物,选一个懂礼数、知进退,有本事的人来当这个吉祥物,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这个吉祥物,还能给王室增添一点风雅的乐趣。
夏丹从未想过会在这个场合看见夙鸣,她被凫休叫过来赏乐,原本兴致勃勃,没想到见到老熟人,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夙鸣微笑着向她行礼,夏丹只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百越果然多能人异士,既有王妃这样的美人,也有这样Jing通音律的奇才。”凫休见底下没有人反对,高兴地一挥手,“本王准了!”
夙鸣向凫休说,自己和周琰约好了不张扬,挑个好日子,在家里摆个酒宴,请亲朋好友吃个饭,这亲事就算办了。
第40章 婚宴
喜宴是简单而温馨的,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两位新人都不想穿一身大红色,但也不想穿的太过于随便,在这些对彼此有意义的细节上,夙鸣是个愿意花很多心思的人,于是他给周琰改了一身衣服。
所以婚宴当天,周琰穿上了夙鸣亲手给他做的衣服,这件外衣黑色为底间有红色暗纹,袖口有一小片金色的刺绣,在光下若隐若现。头上束发的红绳上带有一个镂空的金色发冠,简单又好看。
这样贵气的打扮很适合他,谁看到周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感慨一下盛世美颜,然后用一种垂涎三尺又愤愤不平的表情看着他,慨叹爹妈怎么就把自己生得好点。连周琰那日常看他不顺眼的师姐,都第一次意识到他还是长得挺好看的。
“果然是人要靠穿衣打扮!”
这是周琰从绾兰口中听到过最高的赞美了。
“师父,你要不给我买几件衣服?”绾兰立即对师父说。
“这种衣服又厚又沉,且太过招摇。”师父和颜悦色地拒绝,“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不适合你这种志在四方的女侠,回头为师送你一套夜行衣好了。”
夙鸣穿得反倒是比平常看起来更简单一些,但是他非常难得地,在新婚那晚把耳坠换成了一串红色的宝石,那一点红色在他蓝绿色的眼睛边摇摇欲坠,美极了。
那天的夜晚有清风和晓月,后院的梨花开了,单单地那么一丛热烈地盛开着,不似城中那么连成一片的热闹,反倒在高墙之下显出几分孤寒料峭的清冷。后院里倒是热热闹闹地,人影攒动,觥筹交错之间传来杯酒相碰的声音,叮叮作响,好似风铃声清澈。月光落下,照在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缥缈的光影。
周琰和夙鸣坐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