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弟许晗,爷爷新丧,他很难过,晴儿这才带他来国子监读书,想来也顺便散散心。”她看了男人一眼,羞涩的低下头,“以后,还望九哥哥多照顾了~”
姐姐在暗地里推了推他背心。
他尚还不明状况,也上前跟着叫了一声“九哥哥”。
姐姐无奈的道:“晗弟,你可不能这么叫。圣上刚给殿下赐了封号,你要称宸王殿下,知道吗?”
他疑惑不解,抬头问姐姐:“不对。为什么你可以叫九哥哥,我不可以?”
青年公子在一旁含笑看着,听闻这话愉悦的笑了起来,“对啊,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姐姐被取笑得窘迫极了,扭着手帕红了脸,只能拿他发恼,“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啦!”
许微明心里不服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男子兴致勃勃的问:“哦?小弟弟今年几岁了?”
许微明气鼓鼓的道:“我今年十二了!”
这话一出,那人又被逗乐了。他不清楚对方在笑什么,这话又有什么好笑的,只觉得很生气、很生气!
他的梦里,满肚子都是气!
或许是因为在国子监的那几年受到了太多的管束,他对那时候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
他早熟,小时候还只是调皮捣蛋,等过了两三年到了懂事的年纪,又被同窗给的小黄册子荼毒,什么课堂上画春宫,课堂外调戏良家子,完全一派纨绔子弟的派头,渐渐的竟然有了长歪的迹象。
俞景行在国子监挂了个名,偶尔兴致来了,或者要躲避情债了,也会来这里督学几日。
姐姐整日被迷得要死要活的,满脑子就只有俞景行,都不喜欢自己了,这让许微明心里吃醋,看了俞景行就讨厌。
他爷爷跟先帝是知己,小时候他就在宫里走动,叫皇太后一声nainai,叫老祖宗一声祖母。他才不管俞景行是个什么王,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专门在俞景行的课堂上画春宫,上面的人标注俞景行,下面画个龇牙咧嘴的母老虎,一心想要气死他!
可俞景行并不恼,看了就笑,还夸他于丹青一道颇有天赋,亲热的握了他的手与他谈论几处错笔如何修改。他俯下身,温润的气息包裹了他,轻笑淹没了他,手掌的温度烫伤了他。
这奇怪的感觉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猛地站起来,气鼓鼓地摔笔而去!
接连吃瘪以后,许微明彻底焉了。
他搞不过俞景行……
又一日傍晚,晚风拂柳,他看到俞景行跟一个盛装美人儿在小石路上散步。
天都要黑了还散什么步?肯定是要背着他姐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他心里,姐姐追了他快三年,他们迟早是要在一起的才对。
他偷摸的跟去,转过花丛,远远的就看到俞景行跟那女子在波光粼粼的湖边接吻。
他轻轻扶着那女子的后颈,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爱怜,与平日里轻浮浪荡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愣在原地很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对方抬眼看到了他,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跟踪已经被发现了。
俊美的男人偏着头在美人耳畔说着亲热话儿,有说有笑,温柔缱绻,目光却至始至终看着他……俞景行并未对他做出什么挑逗或轻浮的姿态,只是那样定定的瞧着他,就让他双脚生根迈不开逃离的步伐。
当他的嘴唇不小心碰上那女子的耳朵尖,许微明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好像也跟着被烫了一下。
耳语的二人打闹了起来,俞景行终于没有再看他。
他如梦初醒,慌忙逃了。
在欲望觉醒的年纪,他常常回想起俞景行那时亲别人的样子、看他的眼神。
然后在某一刻,他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那正是一日晌午,刺目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中倾泄而下,他迎着刺目的光,溺在了那温柔带笑的眼神里。
脖子被轻轻揉了揉,俞景行好笑的问:“看够了吗?”
他脸皮微烫,连忙低下头。
温柔的笑尤在耳畔,面前的人已经低下头来。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那吻轻轻落在他唇角,痒痒的像一片羽毛,再辗转含了他的唇瓣,呼吸交缠间他甚至闻到了微醺的酒气。
他被那娴熟的挑拨弄得惴惴不安,但对方却被他的情态逗得乐了,低低闷笑起来。
他恼羞成怒的一推,反被拽着撞进了怀,脖子被迫抬起迎接迫不及待的唇舌纠缠,热切得简直不像那个清贵从容的九王爷。
心里酸涩得厉害,可又高兴极了。
但是有的梦做着做着就醒了……
许微明傻傻的发了好半天的呆,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梦到俞景行亲他。以前年少懵懂时,他确实是喜欢过俞景行一段时间的,但是后来那情意就渐渐地淡了。尤其是在姐姐身死以后,他对俞景行简直到了痛恨的地步,那点心思就更不可能有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