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之被动出柜的第三天,叶家内部依旧处于分裂割据……不是,依旧处于冷战阶段。
老叶同志得了一天假,吃过午饭以后就和林女士在客厅看电视,叶澈之在旁边的婴儿车里咿咿呀呀。
老叶一边看着屏幕上权谋剧的朝廷风云,一边和林女士说话:“昨天晚上突然有人给我发微信说,今日要上门叨扰,如有造成不便请见谅。”
“我也收到了。”林溶月微拧起眉,“但是没说是谁。”
从房间探出头偷听的叶清之:“……?”
黎阿姨到底靠不靠谱啊,突然不是那么自信了呢。
下午四点整,叶家的门铃响了。
老叶疑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边,从猫眼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很眼熟的女士和一个拎着一大堆东西的高挑小伙子。
看样子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咔哒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黎凝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叶先生你好,我是陈浔的妈妈。”
老叶想起来这个眼熟的女士是谁了。这不就是成人礼那天遇到的那位挺热情的家长吗。
照这个形式来看,那天他听到她说的“亲家”似乎也不是幻听。
老叶:“……?”这一波似乎是找茬,又没有完全找茬。
林溶月听到门口的对话,也走了过去。
“请进吧。”
陈浔跟在亲娘身后,第一次踏进自家男朋友家。他的脸上挂上了乖巧听话的微笑:“叔叔阿姨好,我叫陈浔,是清之的男朋友。”
老叶和林女士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等下委婉提点一下他们保持距离就好了,赔礼倒也不用。
但他们显然想错了黎女士的想法。
等到叶清之从房间里出来,一行五个成年人走到客厅坐下。叶清之表面坐在自己家那一边,实际上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陈浔把手里拎着的一大堆东西放下,黎凝在旁边适时介绍:“冒昧上门打扰,非常过意不去,带了点宝宝用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一些水果和化妆礼盒权当心意,希望亲家……咳,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老叶满脸复杂。
林溶月也一时猜不透这位美妇人是什么想法:“您太客气了……”
几个大人在祥和的气氛里打了几轮太极,叶清之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地泡茶,给在座的各位都倒了一杯茶。
老叶还是保留了一点生意人的客气:“那黎女士今天过来是……?”
“谢谢清之。”黎凝笑眯眯地接过叶清之递过来的茶,“前几天在家长群传的那些动态,我也看见了,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林女士谨慎地将黎凝的态度归到了同一阵营:“只要双方说清楚就好,不劳烦黎女士跑一趟。”
“这儿哪能叫劳烦,人生大事呢。”黎凝笑容不变,“我是想着,既然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传的这么远了,那就不如干脆提前计划一下,到时候婚礼该请哪些人,在哪里办。”
老叶:“……?”
林女士:“……?”
黎凝仿佛看不见那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说:“咱们清之多好的孩子啊,我家臭小子上辈子积大德才碰见了清之,哎,也是你们教的好。”
一顶高帽子盖下来,林女林溶月保持镇定:“谬赞了。”
黎凝愁得真情实感:“现在吧,好的办婚礼的海岛难找啊,婚礼西装定做也要时间,咱们早点把定下来,早点准备婚礼场地和服装。彩礼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三套房三套车,都归咱们清之名下。”
在旁边观战的叶清之陷入呆滞。
卧槽,原来他是嫁入豪门吗。
老叶也被黎女士这一套出其不意的组合拳打晕了,有些迷茫地下意识说:“这……彩礼太贵重了。”
下一秒就被妻子掐了一把。
老叶幡然醒悟。对啊,都没答应在一起,关彩礼什么事啊。
黎凝丝毫没有被带偏思路,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和例图:“可以看看这几个服装设计师,他们家的西服设计得特别好看,咱们今天看看能不能挑出来。”
老叶:“我觉得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些。”
黎凝从善如流:“叶先生说得对。那谈谈现阶段比较重要的,两孩子的学习。我家这臭小子现在稳前三十,预计高考可以前三,和清之考同一个大学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异地恋。”
陈浔回想了一下自己期末年级前五十的水平,觉得自己亲娘真能吹。
老叶一时不察,又跟了一句:“不异地挺好的,异地太辛苦了。”
说完以后,他自己也愣了。
叶清之围观完全程,叹为观止,大受震撼。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折中法——给黑暗的屋子开窗,人们可能不会同意,可一但主张把屋顶掀了,开窗户也不是不行了。
直接拉高了对手的接受度,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