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窦杳的,”穆致知没急着去接林yin手上的围巾,也没将自己膝上的还给窦杳,重新抓住那个先前被忽视的问题,“我不是和你发消息说了在和朋友逛吗?你怎么还出来找了?”
“不是你自己先找我,然后我说一脱身就来找你玩吗?我还以为你那消息,意思是让我也一起逛呢,”林yin还挺委屈地撇了下嘴,“你在桐月的朋友我哪个不认识?谁知道你穆影帝就是你穆影帝,敬业人设大年初一都不带崩的。”
穆致知又被他反驳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筷子一扬,无奈地说来了就吃吧吃吧。
明明是同一锅食料,窦杳先前还吃得唇齿生香,可不知哪一刻起,又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他将速度放慢,留神停着林yin和穆致知聊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像是在说他从未触及过一丝一毫的、穆致知的从前。
有时也掺杂着娱乐圈的事情,林yin担心怠慢他,不住地给窦杳递话,同他聊得比穆致知还勤。窦杳兴致缺缺,好在与林yin先前的短暂接触中,他也没表现得多热情。林yin只想是他性格使然,并不在意。
穆致知和窦杳在店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林yin更是吃过午饭才出了门,三人很快就结束了这顿小吃。
付账时穆致知一个眼神制止了窦杳,又略带歉意地笑笑,回忆说:“上次是在家里,这次又是小店,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吃更好的吧。”
“我都觉得好。”窦杳说着,目光恳切。他心里回荡着穆致知最后一句话,以后,以后。
窦杳喜欢这个词出现在自己与穆致知之间。
出门后在雨棚下,穆致知将围巾还给了窦杳,又往脖颈间裹自己的。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去向,自己与林yin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了。
林yin两手空空,解锁的速度比他快,偏头转述道:“怀袖发的,说外婆现在Jing神不错,还问了你的名字了。”
“那……”还没等穆致知说完,一边的窦杳已经微微抬头,身侧望着水晶般透彻的冰柱,唔了一声,说道:“前辈,我也要回申沪了。”
“现在吗?这么大的雪还没化啊……”穆致知下意识追问一句,又在窦杳沉静的目光中,觉出了自己的冒失,“……不过真的,我家也不太方便招待人。”
窦杳摇了摇头:“这一趟已经添了很多麻烦了,来的路上也有雪,没事的。”
他本想说你不要担心,又觉得亲近得太自作多情。
穆致知也不再坚持,叮嘱他:“到申沪给我发个消息。”
窦杳“嗯”一声示意明白了。
林yin说送他走到回市区的车站,穆致知自然跟着,这一路有了林yin带着俩人聊天,再没出现一片安静的氛围。
可穆致知无意间一瞥窦杳,总觉得他沉黑如墨的眼珠中,似是坠着深深的落寞。
看得穆致知觉得很抱歉。
但就像他不想去猜测窦杳落寞的由来一般,穆致知移开目光,回避着自己心底的歉意。
桐月县的绿化带稀少,多在车道旁,种的是低矮的棕榈,此刻也被蔼蔼白雪压得垂着叶片。穆致知伸手掐了一条,拂去上头晶莹的碎雪与剔透的冰晶,露出枯褐的细长叶片。
他畏冷,十指在口袋里揣多久都是微红的,看着倒像冷白皮肤上的血色。窦杳见他哈口白汽,抖着指尖熟练地用棕榈叶编了一只小鸟,颤巍巍地放在自己抱在胸前的围巾上。
“小时候经常编这个,想不到还记得。”穆致知低着头,窦杳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清了他声音的笑意。三人已停在了车站前,穆致知对窦杳说,“送给你,一路顺风,小杳。”
“前辈,新年快乐。”窦杳说。
三人再简单地彼此招呼几句,说了再见。
桐月县简陋的车站大门是钢筋扭成的,生了锈,连带着上面烫金的大字都褪色了,有一块还掉着偏旁。窦杳就这样站在这块残缺下,胸膛贴着那只棕榈叶小鸟。
他隔着时不时漏下的飞扬雪花,一眨不眨地看着穆致知与林yin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冬日沉沉茫茫的天色中。
第二十九章
一整个冬天,窦杳都围着那条红黑的羊毛围巾,那暖融融的粗糙触感中,似是总带着穆致知呼吸的温度。他的手指每每搭在围巾的线织花纹上时,总像是隔着冬雪,触到穆致知氤氲在唇边的、未散的白气。
《你如珍宝》选在早春上映,首播当晚窦杳在随剧组接受一个访谈。
凭心而论他的戏份并不算多,但本身的争议与即将出演穆怀袖新电影的官宣给他带来了很高的话题度,于是在跟着主角说了自己的角色解读与祝福后,主持人还额外给他递了几个问题。
穆致知看到这场访谈的剪辑是在回了申沪之后。
他去一家偏远的宠物店接回了穆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它赶往浴室开水龙头,不出所料又是一场攻防战,洗得穆致知自己也沾了一身的水渍与狗毛。
洗到一半,放在塑料支架上的手机就开始催命般地、叮叮当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