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的姿势导致腿脚麻木,加上段争不肯用力,一根自来水笔怎麽也塞进他手心,小九气得要叫,偏偏下半身指挥不动。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手段,他张嘴对准段争的胳膊就是一口。但没敢深咬,或者也根本是不舍得,他撕咬的牙齿转成舔舐的舌头,一下又一下,将牙印嘬成一小块深红的唇痕。
手臂舔不够,他又顺着肌肉的纹理线条沿去段争的手腕指节,双手将它捧着,嘴唇舌头齐齐努力,每一口都吞到那节颤悠悠的小舌头里去。直到段争烦不胜烦,将手从他嘴里抽走,连口水都揩在他裸露的锁骨湾里。那麽小九,他嘴角淌落涎水,一脸担忧地见着段争起身套裤子。竟然一眼都没分给他。小九眼巴巴的,又自得其乐,跪坐在床中心玩起那支自来水笔,对准白白的那头,他像咬吸管那样用力一吸,即刻尖叫一声。段争回头,只见他溅着满脸和满嘴唇的墨水,着急盛在下巴的手心还蓄着一小滩。黑墨衬得他一双圆眼越发无辜,小九慌忙丢掉黑笔芯,手背揩弄嘴唇,同时往前爬。还剩半只手臂的距离,段争伸出拳头抵住他额心,小九眨着眼,嘴巴张开,吐出一口混着唾液的墨汁,滴滴答答地融进床单。
到最后,那颗星星仍旧是小九自己掂量着涂抹上去,模样四不像的,居然是颗长着六只脚的异种。也还是像他自己,缺了一根脚趾,成了一只四趾的小怪物。
段争每回睡醒,习惯先摸烟盒抽上一根。这时他后脑倚着床杆,屈起左腿,小九白俏俏的右脚握在他手心,他捏弄亵玩,成的却不是一副登徒子戏弄良家女的戏码。小九红着脸想缩脚,那根蜷在后面的脚趾一被捏住,他就小声地叫,两手剜着墙上那颗黑色的六角星星,眼睛瞧着段争把玩自己的右脚三趾。
抖落烟灰,藏在指节的香烟仅剩最后一小截。到它快要烧到手指尖,段争将它拧灭在床头,同时左手用力,小九惊叫一声跟着滑倒,一下滚进床里,唯独一只脚还被拎高。他头发乱蓬蓬地钻出来,脸颊贴紧段争的小腿,滚烫滚烫的,又将勃跳的阴茎害羞地靠向他的胯骨。
“热了呀。”小九结结巴巴地说。
段争由他的脚趾摸向脚跟,然后是脚踝和小腿。原以为他会顺着小腿继续向上抚摸,小九羞答答的,抢先把内裤勒紧,两条腿也张开了,腿根发颤,好像正期待段争将手塞进来,好帮他揉一揉发肿的性器。
但没想到一摸到小腿中部,段争就收了手。他重新退回到那节畸形的脚趾边,把它单拎着,仿佛农夫揠苗似的将它拔高又按低。畸形带来疼痛,小九忍不住哭叫,翻动上半身试图阻止段争。
“不要,不要。”他拼命摇头,一番胡乱挣动居然也让他成功躲开,而一下坐到段争胸口,屁股隔着薄薄的汗衫压实乳头,阴茎就快抵在段争微微昂起的下巴前。
小九后知后觉,手腕抹过淌泪的嘴,把阴茎往下按了按,才俯下身舔吻段争裸露的肩头胸膛。他的衣服掉了,很早就掉的,记忆里从河里爬上来就没有穿过。或许昨晚,他连再次穿过铁轨,回到出租屋的一路都是光裸的。段争拉着他的手腕走在前面,他赤身裸体地紧跟,舌头上有两股味道,一股是河水,一股是段争。然后他们倒进床里,在狭窄的空间里翻滚,段争任凭他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胸口,依靠颠动身体和摩擦会阴的姿势获得快感。汗在滴坠,段争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呼吸好像一把特意调慢频率的老钟表,过一下就响一下,甚至他胸膛起伏的速度都能和小九仰首尖叫的节奏契合。他们都被夜色撞懵了。后来风猛然扯开口子,夜里的浓浆淌开来,段争的胸膛涂得晶亮,是小九两手捂嘴低泣,下身射得畅快。接着他瘫软身体,倒进段争的脖间,又拼命伸长了舌头,想要递进他紧闭的唇缝。但段争躲开了。于是那个吻落在他紧绷的下颚线。
他们似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段争没有打破它,虽然他有太多机会可以将小九直接按趴在脏污的水泥地,或是就这张吱嘎不休的行军床,再扒掉他的内裤,照着那点小小的瑟缩的洞口一举侵入。他大可以,但到底没有下手。理由,也许是他不屑去强迫一个傻子。
但这是小九自己爬上来的。他穿的是段争洗晒后忘记收叠的白背心,肩膀的骨头将它撑起一道弯弯的弧。他太瘦了,背心捋在胸口打结,小腹随着颠动的节奏一卷一收,没一会儿衣摆就前后不相称地掉在后腰。很热,他把背心往上撸,露出一颗红乳头,同时抬起臀部,将紧黏着胯裆的内裤扯扯松。他呃呃地呻吟,下巴上扬,还举高手里的外卖单,就着暗暗的光,看它被穿透了,两面的字都叠在一起,他只能看到一碗辣油油的面,从单子里跳出来,一下泼在他脸上。
小九舌头伸得好长,好像在接那碗漏油的面。可最后接到的是他朝思暮想的段争的嘴。他吻他,手里握着那张外卖单,仰面倒下去,过分深入的吻从他鼻息里逃出来,蒸发成一蓬热气。直到胶合的嘴分开,小九仍动情地紧闭着眼。段争拨弄他的下嘴唇,丰满肥美,好似女人被推掉乳罩而掉落的乳房,沉重的颤动,悠长的韵律。
房间里摆着节拍,因为小九在不住地喘息。他稍稍撑开眼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