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和旁边的警察解释,要提前叫计南星出来。旁边的门忽地打开,计南星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语速飞快:“宋祁,你先回公司,我得去找方重城一趟,他来这里找过许川,我心里有点不安。”
“我跟你一起。”宋祁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跑。
“直接去市医院,方重城和余万亭重伤,现在情况不知如何。”宋祁冷声道。
计南星怔住,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宋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每一个字都像老电影里一帧帧缓慢播放的画面。
怎么会呢。
方重城平日里是毛手毛脚,玩世不恭了些,可安全问题他一向看得最重了,怎么会那么巧和余万亭的车撞在一起?
计南星迟钝地被宋祁塞进副驾驶,看着他的严肃眉梢,心里的不踏实感愈发浓重了。
宋祁边开车,边留意着计南星这边的动静。
自她从警察局里出来后,意外地安静听话,眼神迷茫不定。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每隔几秒钟才会缓慢地眨眨眼。
“姐姐,你别担心,他们现在已经在急救了……”宋祁望着计南星苍白唇□□言又止。
现场的照片惨烈异常,车身都撞得看不清形状,他说不出方重城一定会没事的这种话。
宋祁握紧了方向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乌瞳里染上淡淡的Yin影。
“是我的原因,宋祁。”计南星垂眸,沉默片刻后轻轻开口,“方重城虽然性格冲动,但他作为重诚速递的决策人,很少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即使有时候他跟我挑衅置气,但最终,这些问题他也会妥善解决。”
“他本来是个合格的商人,但因为我,却失去了商人最重要的理性。”大颗泪珠砸在计南星的手背上,“甚至是他的生命。”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落在车窗,顺着风的方向斜斜滑落。
宋祁握着方向盘,沉默良久,说道:“我能理解他。”
“如果你最后选择了他,我也会做差不多的选择。”宋祁超了一辆越野车,向市医院的方向飞驰,“生活本身挺没劲的,但如果我能给我喜欢的人做点什么,让她以后无忧无虑地活着,我也愿意。”
“而且,方重城既然选择去撞余万亭的车,就说明他一定查到了什么事情,却又没证据把他扳倒,我想这也是方重城最无奈的选择。”
计南星黯淡的眼神渐渐亮起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方重城白白付出。我们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最少也要把余万亭跌落他自己建筑的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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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弥漫着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
淡蓝色棉布窗帘收束在窗台两侧,雨点从开着的缝隙闯进来。在一旁站着的助理走过去把窗户关好,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向计南星和宋祁。
“计总,小方总的车祸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医院是从常用联系人里找到我的。”助理站在病床边,眼里隐隐含着泪,“老方总和夫人正在国外旅游,还不知道小方总出了事……我该怎么跟他们讲啊……”
方重城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导管。上次见面时还眨着桃花眼放电的sao包男人,现在被缚在床上,黑发蓬乱,脸上蹭着血泥,仿佛瘦弱了一大圈。
“先别告诉他们。”计南星哑声说,“等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直接派人把方总和夫人接回来。”
“余万亭那边怎么样。”计南星问。
助理忧心忡忡:“余董在VIP病房的另一侧,那边已经被余氏的人严格看守,在等警察介入调查。不过,我听几个护士讨论的意思,余董以后怕是很难站起来了。”
计南星点点头,走到病床跟前,轻轻握住方重城冰凉的手。
明明三十岁的人,却冲动得像个愣头青。计南星眼眶又热起来,她放下方重城的手,轻声说:“联系余氏集团的人,想办法私了。”
“笃笃笃——”
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文件包匆匆走进来。
“你好,计总。我姓冯,是方重城先生的律师。几天前,方重城先生让我草拟一份重诚速递的股权赠与协议,并要我今天转交给计总。从今天起,重诚速递超过70%的股份都属于计总,您可以想办法将重诚速递并入南极星速运,方先生说,这是他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计南星颤抖着手接过冯律师递过来的赠与协议,上面签着方重城龙凤飞舞的字体。
“不,我不接受。”
“计总,您已经签过赠与协议,我只是例行公事将合同转交给您。无论如何,现在重诚速递都属于您了。”冯律师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最上面一行签着她的名字。黑色字体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意味,计南星轰然想起那次方重城故意调低价格,然后带着协议上门来,要她把人力资源部最好的讲师借给他做企业文化的培训。
那天她急着去艺佳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