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羊rou,我刚刚把羊rou馅从冰箱里拿出来化了。”计南星说。
“哦,”宋祁闲闲地伸个懒腰,手指在流理台上轻敲,“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包饺子。”
计南星看了眼他眼底的青黑,欲言又止。
“把围裙给我戴上。”宋祁冲她扬扬眉。
“你自己不能戴?”计南星看见他正剥着白菜,抿了抿嘴,认命地拿过围裙,“当我没说。”
宋祁似乎笑了一声。
计南星拿着围裙犯难,她系围裙的方式是和虞越学的,并不套在脖子上,而是把上面翻折下去,系在腰间,保护腰部以下的衣服。虞越说,真正的大厨都只系一半围裙,这样才能彰显一代厨神的风采。
可如果她帮宋祁系围裙,不就要两只手都环住他?
计南星在心底想象了一番,还是在宋祁的催促声中红了脸:“你低头。”
宋祁顺从地低头。
少年脸上带着倦意,黑色短发软软地贴在额前,漂亮细长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计南星微微踮脚,把围裙套在他脖子上。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变近,刚才脑海中那番想象愈加清晰,计南星愣了神。
柔软指腹和他的后颈仅隔着一条围裙带子,计南星感觉手指越来越烫,倏地一下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嘶——”宋祁挑眉,修长手指若有似无地停留在脖颈,那声感叹又低又哑,听得计南星耳根发热。
“觉得帅可以多看几眼。”宋祁勾着嘴角,shi漉漉的手指在她眉心轻点,“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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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南星觉得有些恍惚。
宋祁搬张桌子到客厅,放在电视前面。
白菜羊rou馅和好了,里面加了宋祁独特的和馅配方,闻起来格外香。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的开场舞,一派喜气洋洋的红色,好不热闹。她抬头看看周围的挂饰,也是宋祁一点点挂好的。这些年来计南星在天御海过了太多个除夕夜,却没有一个让她有过印象。那些一个人看春晚、吃饺子的夜晚,只在脑海里短暂留存刹那,然后转瞬消失了。
在她心里,除夕夜还不如公司的临时工重要。
白皙手心托着面皮,递到她眼前。
计南星接过宋祁递过来的饺子皮,夹起馅料放在上面。
宋祁擀饺子皮的技术相当高超,每个饺子皮都差不多大,包出来的饺子也是一样的圆滚滚。
她侧过脸看他,在这之前,计南星从没见过宋祁这样的人。看起来散漫自由,吊儿郎当,但所有事情都能做得非常完美。就像现在,宋祁低垂眉眼擀饺子皮的样子,都看起来漫不经心。
“你包的饺子都好胖。”宋祁用擀面杖点了点,“不像我的,秀色可餐。”
计南星顺着看过去,忍不住弯弯唇角。她包的饺子每个都像吃撑的小胖子,肚皮滚瓜溜圆,隐约能看见羊rou馅团的形状。宋祁的饺子则和他的人一样,自带一股不羁的气质,每个长得都不像,却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不像自己包的小胖子们都只能趴着。
它们做饺子的都这么潇洒。
“从包饺子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脾性。”宋祁低头擀着饺子皮,开口说道,“有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好强倔强,每天都把自己涨得满满的。虽然外面看着皮薄馅大,但是随时都承担着撑破自己的风险。”
宋祁用筷子轻轻一戳,计南星的小胖饺子漏了个洞,露出一点羊rou馅料。
“有的人呢,虽说分寸掌握不好,好在给自己留有余地。无论是滚烫的开水,还是外物的冲击,他都可以承受。”宋祁说着,从计南星手里的饺子馅里剜出一点,放在自己的饺子皮上。
“不要逞强,让那个人帮你分担,日子会舒服很多。”宋祁挑起眼皮,乌黑眼眸染着笑。
计南星眼眶有些热,本就不平静的心海再起波澜。
从北星去世后,她就再也没体会过如此纯粹的关爱。计南星心里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能走进她心里,理解她、支持她,然后与她风雨共度。她有过交集的异性少之又少,计父从未分给她一分父爱,方重城是远近闻名的败家二世祖,余万亭Yin险狡诈处处算计,宋元山能为了赌钱卖掉亲生儿子,就连创业之初共渡难关的林升,也能为了点钱财背叛……
一个女人,不靠男人也是能活的。
就连宋祁,她一开始也只是觉得他和北星很像,骨子里的倔劲儿对自己胃口,却没想到二十岁的少年从泥泞里爬出,破茧成蝶,然后飞进她心里。
计南星心中苦笑,紧接着警告自己那是小了十岁多的弟弟,绝不能因为一点朦胧好感就坏了他的前程。她的少年,本应该坐在王座上。
而且,她的少年本就不属于他。
宋祁歪着头看她,计南星手上机械地包完了那个饺子,然后怔怔地没动。他也不急,左手扶着案板,右手转着擀面杖,眯起眸子观察她。
头发又长了,披散着显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