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序2 秦淮的故事 再见!
答应讲一个故事,早就写好,存在草稿箱子里,最后一篇讲个小故事,来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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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年前我婆婆生病住院,我和我先生去他老家城市镇上的医院探望。
这个镇子条件不差,医院里也住着很多周围乡村里的病人。
那天无事,我去楼层晃了一圈,在一个三人病房的门口瞄见了一个男人,之所以称呼他为男人,因为当时他坐靠在病房里开着笔记本,带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想在这个镇子里的医院,生了重病还在打电脑的,应该是个企业的高层或者决策者吧。
他身边没有别人,就一个女孩靠在病床边低头看手机。
我也不好意思多看,路过看了两眼就继续往走廊下一步走过去。
后来我一直在想着这么年轻得病好可惜,(这层楼都是肿瘤患者,这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半靠着,病情肯定不会太轻),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我跑回去看了病床号,大概是27床吧,到楼层服务台去搜索挂在墙上的他的病床号和资料……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才17岁。
我很触动,居然这么小的一个男孩,病的那么重好可惜。
我跟我先生说了,那里有个姓宋的男孩,才17岁,居然也住在这层楼里。
后来我先回到我们所在的城市上班,我先生还在那多留了几天,晚点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了我一点那个男孩的信息,是骨rou瘤,据男孩的父亲说已经扩散到肺部里,他自己还不知道。
我后来一直想到这件事情,我还做了一件事情,我根据医院墙上的名字,宋~峰,上QQ搜索,一个个号翻查,还果真加上了那个男孩的QQ(这个QQ号至今还留在我的QQ名单里)。
我看了他的空间,是个中专生,没有那么非主流,也算是简单,那个年代没有微信,所有人都喜欢把心绪都写在说说和日志里,我翻了一下他的空间,大概看到他的发现病情和治疗的一个心路历程。
他有一次逃课从墙头跳下来,貌似腿崴了,膝盖一直不舒服,也没有太在意。后来逐渐疼痛,他去了当地看不出来什么,再后来去了上海,医生让他再后来让他爸爸帮他安排住在了这里。具体过程已经不是很清楚,很多年没有再打开那个QQ。
他还有个妹妹,空间的照片里还有过生日同学们都来看他的照片,(世界上真有好巧的事情,那个男孩的生日和我一样也是正月十二)。
我跟他聊了几句,我跟他说我婆婆和你在一层住院,他很关切。
关于他的病情,他真的不清楚已经扩散,只是很埋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同意让他锯掉那条病腿,他告诉我,他父亲说医生觉得那条腿可以保住,只要把肺部的那个泡泡消下去,就可以做手术,腿就能保住。
心好酸,父亲知道非但那条腿保不住,就连儿子的命也保不住,不锯掉那条腿,就还是想给儿子留个全……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最后几条说说,我还记得其中一条,还在抱怨那条给他带来无尽痛苦的肿胀的腿。
再后来没有了消息
有一天我先生探望母亲回来,问我,你还记得那个骨rou瘤小男孩?
我说记得。
他上周走了
我当然不至于哭泣,就是还是觉得好惋惜。
尤其是我先生跟我说了他最后的样子我觉得真的很心酸。
快走的最后一刻,他爸爸才告诉儿子真相,孩子你是永远回不去了,你要离开这世界。
你想想一个农村的糙汉子对着养育了十七八年在弥留之际的儿子说这句话该有多心酸,估计心都碎掉。
但是我觉得那个宋男孩应该好遗憾,我不觉得所有的人欺骗他是一件善意的事情,我有点恨他们所谓的善意。
应该让这个男孩早点知道他回不去了,让他还能爬还能睁眼的时候,再抓紧去看看这个世界,去体味人间最后的爱情,友谊,亲情,和想看的风景,而不是在冰冷无聊的房间度过最后的几个月。
我根本不敢想象,最后快死的他,听到父亲告诉自己的真相,那一刻,内心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现在我坐在一个温暖明亮的鲜nai吧里打着这段文字,我的内心也能感受到那种在掉落在深渊里,伸手却没有人能抓住自己的,无尽地绝望。
真的好可惜,太可惜。
最后让我差点留下泪水的是那男孩最后和爸爸说的一句话。
我先生学给我听到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形容自己的心,没法形容。
父亲告诉他真相后,那男孩就只能最后挤出来一句话。
那句话是个要求,人生中最后一个要求。
汉堡,我想吃汉堡。
医院附近最近都麦当劳,一个汉堡,我不知道是谁去买的,但是肯定收银员和制作汉堡都师傅肯定不知道,手中的这个汉堡有什么样的意义,是一个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