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生性乖巧,十分惹人喜爱,在下定当殚Jing竭虑。”
“方才我做了点心,待会儿着人送去书房,夫子可带回去享用。”
初初跟卫夫子回去书房,清芷对成云歆说:“看到了,他过得很好,我对他视若己出,你大可放心。”
成云歆深吸一口气,跪倒在清芷面前,“你曾跪过我一次,现在我还你。王家欠你的无以偿还,”说罢她重重磕了个响头,“谢你高抬贵手不计前嫌。”
“稚子何辜,”双手抚上小腹,她重复了一遍,“稚子何辜。”
成云歆知她所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尽管让清芷失去亲子是王硕狠心所为,也与她的态度脱不了干系。成云歆不是不内疚,但她不后悔,就像人在江湖,杀人也被杀。
清芷又开口:“其实大可叫他休了你,犯不着与他同渡牢狱之灾。”
成云歆苦笑着否认,“即使他愿意,我一个下堂妇又能去哪里,成家是容不下我的。与其回去受他们指指点点、明朝暗讽,不若嫁鸡随鸡,与他同甘共苦,搏个大妇的好名声。”
成云歆是放不下名份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宁可失了性命,也不可失了颜面。本来,清芷想说新颜坊可以收留她,转念一想,这是大大侮辱了她,冰肌玉骨岂容教坊玷污?!新颜坊固然不怕多一个杂役,成家人又怎么肯屈就?破船上有三斤钉,他成丞相虽失势,也有能力把新颜坊闹个天翻地覆。还是别说些自讨没趣地好。
“坊主,多有叨唠,此番心愿已了,之后的事皆听天由命。”来看晖儿是他最后的心愿,他既过得好,为娘的也能放心去了。想到王硕的罪名、下场,她知道自己必死,发配充军的官宦女眷不是没为官ji就是充为军ji,要不就是为奴为婢。她堂堂将军夫人、成家小姐不可受辱旦求速死。
成云歆离开新颜坊后不久,王硕便被羁押入狱,案件很简单,人证、物证俱在,王硕秋后问斩,家眷财产一律没官。将军府被封的那天,据说成云歆先杀幼子、婢女而后自戕,到过现场的人谈之无不变色。成云歆一介女流,毫不心慈手软,睡房中血流遍地,古董字画皆毁于一旦。她在用生命维护他们最后的尊严。
成家拒绝出面收尸,官差只得将母子主仆三人停尸义庄。成云歆苦苦保守的颜面终在她亡故后烟消云散。
感叹着大户人家的亲情如此不堪一击,清芷备了三口薄棺安排他们下葬,权当是做好事、积Yin德。说到底成云歆对她无好无不好,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宽宏大量、有容人之心的大妇。
死者为大,昨日种种,过眼云烟。
第63章 复得
团扇轻摇,清芷游走在客人之间,淡青色的纱衣微微露出一抹蝴蝶状的美人骨,左侧的脖颈上画了一枝半枯萎的杏花,颇有些花褪残红青杏小的味道。
舞台上歌舞升平,新人新舞,引来客人络绎不绝。清芷在歌舞上下足了功夫,编排了大量的舞蹈,一天一样足有一月可以不重复。不得不承认清芷是得意的,新颜坊是她的新颜坊,她终将与之荣辱与共。
和众人打招呼,躲在娇笑背后的清芷冷眼看着醉生梦死的男人们,想着如何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钱。偏偏这个时候,有人阻了她的财路。
“你这老不修的,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种地方鬼混!”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拽着一个男人的耳朵高声喝骂。
清芷认出那人是刘员外,盛传刘员外的内眷是有名的母老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怕刘夫人的来意不只是抓夫君回去,更有在新颜坊大闹一场的意思。清芷硬着头皮迎上去,为什么总有女人不顾场合,不懂给男人面子呢?男人么,关起门来再低声下气,在人前总得摆上一幅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状,无他,尊贵引人的存在而益发尊贵。
“刘夫人,家务事还是关起门来的好。”清芷软言相劝。
刘夫人狠狠瞪了清芷一眼骂道:“正因为有了你们这种不要脸的狐狸Jing,才会让男人魂不守舍,大把大把的砸去银钱。”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言差矣,是现有需求后有供应才对。只有像刘员外这样愿意花钱来欣赏歌舞的客人,我们新颜坊才能门庭若市呢!”
“呸!”刘夫人啐了一口,“什么欣赏歌舞,勾魂罢了,你们一个个狐狸Jing总有一天叫人扒了皮做成围领子才安生。”
清芷冷笑一声,我敬人且需人敬我,既然刘夫人出言不逊,她也就不客气了,“刘夫人可是在羡慕我们能留住男人的心?大可不必呀,您若是愿意不妨来我们这里学两招,保管受用不尽,只可惜”她上下打量着刘夫人,“夫人的尊容实在不敢恭维。都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想必刘夫人一定德沛天地吧。”她明恋暗贬,引得关注她们的客人哄堂大笑。
刘夫人涨红了一张柿饼脸,“我是不好看,去比你们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货色干净了不知多少倍。”想刘夫人是气昏头了,竟用自己同她们作比较。
“我们新颜坊是乐坊,不卖身,别把你的龌龊扣到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