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梗:“从某天开始,我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因为我发现,我与每个人都只剩说一句话的机会。一旦说完,对方就会消失,除了我。”
我在一个气候很温暖的小镇中生活,这里的人也很温暖。
我得了一个怪病,我发现,我与每个人都只剩说一句话的机会,一但说完,对方就会消失,除了我再无人记得他曾存在过。
为了谋生,我开了一家甜品店。这里的人都很友善,对待我这个奇怪的哑巴店主也没有丝毫歧视。
不知道从某天开始,我习惯再也不开口说话了。也不回家了,住在店里。因为我隔壁搬来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邻居,他总是带着大墨镜,口罩和鸭舌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却总是喜欢和我搭话。
我从未和他说过话,但他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
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我不确定是怎么回事,热得人焦躁,这小镇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再也没有下过雨了。
我开始胸闷乏力,面对安静的店面和用手势和打字交流的顾客们,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冲动——我想和他们说话。
我真的不是想让他们消失,我只是,太寂寞了。
这样熬了两三个星期,或者只有两三天——谁知道呢——时间的概念似乎从我不再开口说话的那一天起就消失了。我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忘记了我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来。
我难以遏制地想起了我那个奇怪的邻居,他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总是呆在房间里不出门,我透过窗子看他他仿佛静止一般坐在桌子前面伏笔写着什么,然后抬头和我偷看他的视线相接触。
我最先几次还会迅速移开目光,可是后来发现他在我移开目光之后一直盯着我不放,然后低头写几笔,继续盯着我看,似乎没什么恶意的样子,我就能坦然地和他视线接触了。
我正在回忆着这些片段,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好,汽水有冰的吗?”
“啊……”我及时收住了声音,点点头,辨认出与我说话的人的身份时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是我的邻居,我唯一一个可以坦然用眼神交流的人,——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在墨镜之下他的眼神。
“你可以说话的。相信我。”他凑近我,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摇头,退后想要拉开距离。他笑了一下,笑容中有那种我难以描述的东西,一种复杂的感觉在我加速的心跳中蔓延至全身。
“你可以,相信我。”他越过收银台,搂住我的肩膀。
一种甜薄荷和酒Jing的味道把我包裹,味道很上头,我心中胡乱的想着大概是酒Jing浓度太高了,或者薄荷太甜了。
我差不多要窒息了,全身发烫,只有他凑近的脖颈和脸侧是冰凉的感觉,就像忽然从烈日暴晒的地方走进一个Yin凉chaoshi的,布满Yin惨惨颜色灯光的医院之类的地方。
我摇头想要挣脱,可是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上半身顺从的贴在那人身上,——妈的该死的收银台,导致我只能狼狈不堪地踮脚靠过去,才能从他身上多汲取一些冰凉的感觉。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他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特别用力,但又是那种我可以接受的疼痛,我混乱的大脑中莫名奇妙地浮现了身上过一会会出现的淤青的模样。
“你能说话的。和我交流。”他贴在我耳边说,我深吸一口气打算推开他,结束这奇怪的肢体接触。
他扯开口罩,忽然吻了上来。
我脑子一炸,用力挣扎起来,他不依不饶地撬开我的牙缝,勾我的舌头。
“你他妈在干什么!”我在我舌头发麻的时候终于推开他了,我用手狠狠地抹自己的嘴唇。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悲哀又痛苦的神色。
“别担心。”他说。
我的理智渐渐复苏,——完了,我刚才对他说话了,他要消失了。
“你不知道,你喜欢我。”他把墨镜挂到我领口上,风流又帅气地推门离开我的甜品店。
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准确说,他不会再出现了。
在那一天,我失去了一个自称是我喜欢的人的陌生男人。
他给我留下了一副墨镜。
如果说舌尖上的伤口和腰间的淤青也算的话,那他还留给我挺多东西的。
第二天,这个小镇下雨了。
还有我不说不清为什么,反正我有意识的时候泪水已经砸在我攥在手心的墨镜上了。
大雨一连下了好多天,雨停了也没有放晴,天总是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是想起他,他那种笑容,以及最后眼中盛满的悲哀。
舌尖上的伤口早在前两天就好了,身上的淤青今天也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痕迹了。
只剩下最后的墨镜了。
甜品店的记账本又写完一本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