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容颜,神情皆像,只是这一份安静温和的气度,便证实了他不是段御龙,我怅然若失,段御龙是孤傲的,段御龙是狡黠的,段御龙是胸怀天下的,段御龙更是梦中遥远不可触及的存在。
我的目光黯然低垂,视线对上了他手中的书,厚厚的一册,字迹细如蚊蚁。宇医生镇定的眉目忽然露出一丝慌迫之色,按住了书含笑道:“这只是一本佛经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子轩忽然说道:“曼,我们走吧。”他正视着对面的宇医生,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他与宇医生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流,然后宇医生侧身让开了路,我们和他擦肩而过。
如果我再回头一次,定可看见宇医生刻意维持的从容平淡面容渐渐松懈下来,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他望着我离去的方向凝神深思,手中的书页缓缓合上,封面上赫然五个大字-《倚天屠龙记》。
“不识张郎是张郎!”他缓缓念道,目光中无限凄凉感伤,书中最后一章中蛛儿的自言自语,仿佛就是此刻情形最好的写照。
-她转过头来,柔声道:“阿牛哥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好生感激。可是我的心,早就许了给那个狠心的、凶恶的小张无忌了。你不是他,不,不是他……”
——正文完结
第31章 槿如番外—如意
第一次对他动心,是在十五岁那年。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荣华殿寂寂无声。慎妃娘娘在佛堂里念着经,我如往常一般,早早便洗净了双手,虔诚地替太妃挑着佛豆,然后亲自煮了分发到各宫中食用,以太妃的名义广结善缘,积累功德。
我屏息静气地挑着豆子,渐入忘我之境,直到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响起,才蓦然惊醒了我,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儿子给母妃请安了。”宁平王醉颜酡红,半靠在佛堂外的门边行礼,斜长秀美的眼眸中笑意盈然,如未经雕琢最晶莹的美玉。
沉寂的午后,炎炎的有些热,宁平王的脚步有些阑珊,身上飘浮着淡淡的酒香馥郁,如一道最清凉的微风,缓缓吹逝了一室的窒闷。
慎妃未语先笑,略带责备的语气中分明爱怜横溢。
“你这孩子,又在那里吃醉了酒,看这一身的酒气薰得,还不快找个地方歇会,莫只忤在这里,小心冲撞了菩萨那就罪过了。”
宁平王一笑,突涌的酒意使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明亮如星,他的语气亦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几日宫中的荷花开了,衬着那曲桥流水,美得就如画中一般,鹏弟邀了儿子饮酒作诗,不妨那蜜汁似的酒水,后劲倒足,才饮了几杯竟然也会醉,儿子思及母妃这里清静,才想着来歇会,等过了酒气再回宫,省得宫中那起多嘴的小人,耳报神似地报给了父皇,父皇又要责怪儿子不思进取,耽于享乐,责打儿子事小,惹他老人家动怒那可就是儿子的错了。”
宁平王口齿灵便,半嗔半娇眼波欲流,清柔如太ye池中的碧水荡漾,他年纪虽然只有十四岁,相貌却如女子般娟好,且生性聪慧文采风流,慎妃素来极疼爱这个在她名下长大的皇子,闻言忍不住笑道:“龙儿,那你又怎知母妃不会在你父皇面前告状,叫他打你的板子呢?”
她说着笑着便迈出了佛堂,我跟在她身后走出,视线与宁平王接触,垂下眼睛向他行礼,宁平王抓着我的手扶我起来,嗳了一声说道:“是槿如姐姐啊,快快请起。”
他的手心滚烫,如一团烈火,我的心一震,脸却莫名地红了,他无意中的眉花眼笑,象是一种极轻浅的诱惑,一点一点地撩拨着我的心。
我的心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仿佛有一朵花在心底幽幽开放。
宁平王放开了我,扭股糖般地粘在了慎妃身上,低低笑道:“母妃最疼儿子了,怎么会舍得让父皇责打儿子。”他说着说着便打了个酒嗝,脸上浮露出明显的倦怠懒惰。
慎妃皱了皱眉,左右望了望,见只有我随伺在侧,便吩咐我道:“槿如,你扶龙儿去侧殿休息,小心伺候着,等他醒了再来向我禀告。”
扶着宁平王在侧殿躺下,替他除下了外衣鞋袜,见他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又拿了帕子细心地揩干,他迷迷糊糊睡着嚷着要吃茶,我又忙着沏了杯酽茶,小心地吹冷后喂他喝下,忙碌地做着这一切的同时,我的心跳得又急又快,一颗心满是甜蜜与安适。
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段御龙就这样懵懂地闯入了我的心湖。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身侧,灵巧地编着手中的如意结,眉眼含笑,想着自己奇异而又大胆的心事,竟不知不觉地出了神,待看到宁平王一双晶亮的眼正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惊得顺势滑下了地,颤声说道:“王爷恕罪,奴婢走神了!”
宁平王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促狭的微笑,他突然靠近我,语出惊人地说道:“槿如姐姐,你真美,不如我向母妃讨了你,你做我的王妃,我们天天在一处可好?”
我的脑中轰地一下就晕了,在巨大的惊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