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扬起大手一个巴掌印向她细嫩的小脸蛋,扇出数米外,嘴角流着血。
俏、俏,鳗心疼地过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冲了出去。
4
夜。
漆黑如墨。
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街道。身后有风吹来,像是在追着她的魂魄,穷追不舍。她却丝毫觉察不到一点的惶恐,或是清冷。泪水在脸庞肆意妄为地流开,心里隐隐作痛,却又不知为何会有那么一点解脱样的快慰。她傻傻想着,是不是只有在临死之前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这就是在告别这个世界前的一小段时间里最好的状态?少了如许多的牵挂喝记念,走得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如这风。俏就这样沿着这条漆黑的街向前走着,坦然且淡然,就像一个英勇就义者的视死如归,一路向前。走向黑暗的更深处,或是尽头。
风掠过路旁的树梢,摩挲出沙沙的声响,像蚕在吞食桑叶,让人的灵魂为之悸动。
袁、鳗、凯、林四人从医院追出来,在正门处四下张望,呼喊,美看见要找的人,也没有听见想听的应答。从医院正门口可以看见分出的三条路,三个男人各选了一条,分头去找,留下鳗在医院门口等情况。
凄迷的钠灯光混迹在渐大的风中,吹在几人的脸上,身上,呼喊声随风飘荡。
医院的偏东侧有个侧门,他们不知道。
俏走着,步子很轻,像是枯草在随风飘着,孤单的身投不下寂寞的影。
前面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厂房,残败的墙垣,锈迹斑斑的铁门,强劲的风吹倒一根立在墙边的木棒,摔出清亮的回响,在这样漆黑的夜。竟然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俏,似乎不曾发生,或者二者并不同属一个世界。
走着、走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走向更深远的黑暗。
关于袁的一切琐碎,唇角的一拉一动,眉眼的一蹙一弛,甚至是他吃煎饼吃夹馍时的狼吞虎咽,举手投足的一踢一甩,一切,一切都在脑海里重新演绎。
泪水依然在流,流shi了一路,流向前方。脸蛋上却浮现出不经意的笑容。脚步慢了下来。有这些,难道不是已经足够了么?
夜风撩起鳗的乌发,头帘散乱垂着,割得视线支离破碎,唇被吹得发干,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凉衣,定是很冷,却真的感觉不到。有的,只有急。
看似中学生的一对儿小情侣从身旁走过,女孩儿靠在男孩儿的胳膊上,身上套着宽大的淡蓝色校服,和凯的外套的颜色差不多,迎风鼓着。男孩儿说道,从医院穿过去吧,走侧门很近的。女孩儿摇摇头,不要,太黑了,我怕。男孩儿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怕,有我呢。
俏停下来,抬起手拭了下眼泪,笑声呢喃了句,干吗要这么傻?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在这番景象下,酷似美丽的幽灵在与自己夜话。
转过身,情绪恢复了些。夜风迎面吹来,有泪痕的地方冰冰冷冷,竟生出些许害怕,跨着很大的步子,往回走。
站住!
暴戾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俏怯生生转过头。
待鳗找到俏时,俏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深黑的夜色中,仍看得见那眼里明明白白的痛楚与无助。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鳗在俏耳畔轻轻说道,妹妹,放心,只有姐姐知道。
第4章 第四章断点之后的延续
1
中午的时候,俏来了书屋,手里托着两杯nai茶,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对于俏的到来,鳗无疑是非常高兴的,在她心里,俏是她的妹妹,好妹妹。
姐姐,你要哪个,香芋还是草莓?
鳗招呼她坐下,两人坐到光线最充足的那张桌子旁。俏把双手伸到桌子中央,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着。鳗的双手也伸过去,勾在她的手指上,两人嘻嘻哈哈笑了好一阵。
俏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姐姐,我已经相通了。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睛活泼地眨动。
鳗轻声问道,相通什么了?
俏又眨了几下眼,和林在一起。点点头,嗯,对,就是林。
听俏这么说,鳗有些吃惊,试探地问道,你不是喜欢袁的么?
俏呵呵笑着说,袁留给姐姐啊。
鳗伸手在她的头上搔了搔,此时俏的头发正散披着,没有插簪子,普通的发夹都没有插。傻丫头,爱情哪有随便留给别人的?
俏嘿嘿笑笑。
鳗又问,你不爱袁了?
俏的笑脸淡了些,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字,很艰难,爱。
那是更爱林喽?
俏悄悄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俏抿了抿嘴唇。我有可能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况且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爱的是姐姐。
鳗的语速加快了一倍都不止,可是我爱的不是他啊,你可以争取的啊!再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有我们姐妹两个知道。你不相信姐姐?
不是的,我相信姐姐。但事情不只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