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被佳人主动献上香吻的新郎一脸傻笑,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好家伙,原来是对盈盈姐早有预谋啊,早知道,早知道我也……”另一个把酒当成水喝的大着舌头,半天说不完接下来的话。
韩叙眼尖,看见隔着台子的右侧王世平冲他招了招手,跟温辛说了一声后,起身过去。
半路,被人拦住。
粉色长裙的淑女伸出了手,温婉大方的朝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周漫漫。”
他虚无的握了握,礼尚往来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韩叙。”
“听说你和一位女士一起来的,是哪家千金?方便替我介绍一下吗?”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女性天然的柔美,听起来像是最温柔不过的请求。
韩叙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林进,若是他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吧。
可他不是林进。
他轻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近半年来时常耳闻的适婚人选,“不好意思,周小姐,”他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措辞,“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
她可是亲眼看到他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进来的。
周漫漫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撒谎的男人。
没等她的心里涌出更多的厌恶,韩叙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和她,在我心里的重量,是不一样的,失礼了。”
是说她完全不能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吗?
周漫漫气的嘴唇哆嗦,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做出失礼的举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叙从她的身旁走过。
路途中的小插曲没能在韩叙的心上泛起一丝波澜,他绕了大半圈,才走到王世平面前。
王世平正在和王竟交代些什么。
韩叙往后退了半步,等那叔侄二人说完才上前。
“王二叔、竟哥。”他喊道。
“行,那你去吧,我和韩叙说会话。”
“知道了,二叔。”王竟应了一声,冲韩叙笑了笑,走了。
王世平看了眼周遭的人群,寻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还和韩叙闲聊,“你母亲今儿怎么没来?”
韩叙将先前遇见相熟长辈时的说辞又拿了出来,“外祖家的忌日,母亲……”
他只说了个话头,王世平就摆了摆手,换了别的话题,“最近在忙些什么?”
“昨天盛豪的许总约我一起打了网球,顺便聊了聊城郊土地开发的事。”
盛豪么?
王世平想起那张有些富态的脸,“我回头让小王去打个招呼。”
越走越偏的周遭没了别人。
“明天的晚宴,你真的不来?”王世平在四处无人的角落站定,开口问道。
“那样的场合,我一个生意人去不太合适……”
“你是觉得金鸿会怀疑?”
韩叙摇头否认,“倒不是因为他。”他沉yin了一下,“金鸿那个人,就算怀疑也会往设好的陷阱里跳……”
在黑暗中等待太久的人,一丝曙光,就足以让他奋不顾身。
不是因为金鸿,那就是……
王世平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缘由,只不赞同的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倔。”
韩家的家事,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多嘴的。
韩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随意一瞥,却变了脸色。
目光所及的远处,他的父亲,走到了温辛的面前。
王世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下了然,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正好待这醒醒酒,你若有事,自去忙,不用管我。”
待看到韩叙步履匆匆走远的背影,王世平又笑了。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呐。
饶是韩叙走的再快,走到近前时,却还是没来得及。
他看着温辛手上拿着的空酒杯,对着面前的伟岸背影,喊了一声父亲。
韩卫国侧头看来,似有些讶异他的出现,有心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上喝了两口的酒随意的放在桌上,就走了。
他看了看父亲有些沧桑的背影,又看了看佯装镇定坐下的温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好像做错了。
对父亲,对温辛,都错了。
他记得祖父的慈爱,却只记得父亲的冷漠;他记得母亲的温柔,却只记得父亲的专横;他记得林盈盈的无助,却只记得父亲的独断。
他记得很多人,却独独漏了父亲。
在他面前永远强大的父亲。
为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明白了祖父看向秧田时对生命的欣喜,那么他的平等里为什么会少了父亲?
就因为他足够强大,永远不会弱小无助?
不是这样的。
若真是这样,他又是如何对待温辛的呢?
在他眼里,弱小无助的温辛。
因为他,林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