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个人情,换两个不值一提的交流会的名额,并让林进代为掩饰。
时隔八个月后,以保护的名义,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早已住在心上的姑娘。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是第二面的陌生与惊喜。
韩叙却满足的笑了。
“你好,问心。”
他就像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带着克制不住的喜悦,“我是未晚。”
他也见到了别人。
也见到了很多人。
更见到了陈伊人和她身边的那个看似陪伴实则监视的男人。
金飞。
隔着人群,金飞朝他挑衅的笑了笑。
台上,空有一张皮囊的女人手指了过来。
“第三排穿黑色的……那个女人。”
他闭了闭眼,任由温辛抽出了手,从他面前走过。
一步一步,再次走进金鸿的视野。
将一切,前功尽弃。
散场后,凌风走到他的面前。
这个早上初次见面的男人,不怎么有耐心,也不怎么会掩饰。
韩叙能看见他眼里压了一天的好奇。
等到温辛走后,凌风旧事重提。
“韩先生,我不太明白,白远那件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才看向面前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一游凌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比别人多知道了一点事情。”
六岁那年,韩卫国给他请了个教棋的先生。
先生姓原,棋艺Jing湛,家里虽然一贫如洗,为人却有些清高。
原先生每隔几天就会来教他一次,但教了两个月,就不教了。
最后一次见到原先生,是在父亲的书房。
年过半百的老先生,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求着父亲。
求他……帮一帮黎家。
被糟蹋的至交好友的女儿,冤屈不得诉而奔波累到的老友,悲痛欲绝的老友夫人。
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起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手谈。
不过是他非要入住旅馆的清高傲气。
若是他不为那几两铜臭拒绝了老友的盛情相邀,在黎家住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悔啊!
一辈子直着的傲骨,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弯下。
父亲应了原先生的请求,却没来得及出手。
李桥山的动作太快了。
一夕之间,黎家家破人亡,门生尽散。
得到这个消息,原先生回去就病了。
后来,他换了别的围棋先生。
父亲后来拿黎家的这件事教导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问他,“黎家的那些学生里,听说凶手是李峰,大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这个人,在攀附李桥山,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看着金鸿那两个字,nai声nai气的答,“趋炎附势的小人。””
韩卫国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头,“你说的这种可能是对的,但还有一种可能。”
他仰着脸问道,“什么可能?”
“当对手过于强大而不得不以身饲虎的人。看在原先生的面子上,我就帮他遮住和黎家的这一层关系吧。”
“叙儿,你要记住,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当人违背了本能,那做的一定是危险的事情,说不定,会危及性命。”
他正想点头,却听得韩卫国继续说道:“他们发疯不要紧,但之于你,就如同瓦砾之于珍珠,要避开,知道吗?”
他想到祖父看着秧田的神情,一时之间,茫然的忘了回话。
少时懵懂不觉,等到长大,才发现,还有第三种选择。
帮已迟,避不开,惟有,成全。
他又回答了凌风的几个小疑问,才拿着新定的房卡匆匆来到她的门前。
“久等了,”他侧身指了指801,“要参观吗?”
与802斜对的位置,又卡着拐角过道的视野,若是真有陌生人出入,也一定是他先看见。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讲。
他要的,只是她的安全。
金鸿果然派了人来。
面貌普通的中年女人,随意扫过来的一眼里都藏着狠厉。
韩叙看着她推着清洁车走进电梯,转身拨了个电话。
“王三,帮我盯个人。”
王三这个人,用起来有些偶然。
那时候他的事业有了起色,在公司附近的便宜小区里买了套两居室。
王三就是那个小区的保安。
某天见到了他,就像见到了猫的老鼠,憋了个半天才抖抖索索了一句,“哥,我什么坏事都没做,我现在是个好人。”
几年不见,胆子一点也没见长。
韩叙从他的身边经过,没说话,听得他毫不遮掩的深深松了口气,一时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