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林盈盈是家人,我不想为了祖父娶她。”
来问她这个快忘了自己是谁的莬丝花。
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告诉他,“问问你的心,如果你觉得后果可以承担,那就按照你的心去做。”
然后,那个少年,第一次张开了羽翼,学会了飞翔。
她看着他跌跌撞撞,看着他筋疲力尽,却终于飞出了这片被笼罩住的天空。
问心。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坚定。
何必去在意她会不会在那里等待,这世界上的奔赴并不是都有意义,他要做的,是携着山海,去到她面前。
说一次,我喜欢你。
翌日,韩叙踏上了归途。
容真目送着他的车走远,回望面前的芬芳花园和远处的小桥流水。
这如同江南庭园一样Jing致的豪宅,困住了她心甘情愿的半生。
嫁给韩卫国那年,容真二十二岁。
年轻貌美、聪慧可人。
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家世。
平平无奇的出身,自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韩卫国嫌弃的也是她这一点,为此,在婚后,请了不少先生来教她。
琴棋书画自不必说,礼仪、茶艺、插花其他种种贵妇人略懂一二的也必不可少。
要不说容真聪慧呢,她硬是凭着对丈夫的爱和一腔不服输的劲学成了端庄的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的韩太太。
也终于让当丈夫的能带的出去,不再像以前那样,人人在背后里嘲笑他娶了个除了姿色一无是处的女人。
婚后的第三年,韩叙出生了。
韩卫国却和容真吵了一架。
为的是一个称呼。
认为礼仪要从孩子抓起的韩卫国,听到容真哄孩子说的妈妈两个字,勃然大怒。
“你以为儿子是和你一样的出身吗?他是我韩卫国的儿子!”
从此,妈妈不是妈妈,是母亲。
爸爸不是爸爸,是父亲。
就连在偏僻山脚养老的爷爷,也只能叫祖父。
尽管,那时才出生不久的韩叙,还没学会说话。
自尊碎了一地,心像被剐一样疼,可容真还是忍了。
为了孩子。
为了爱。
更为了,恩。
没有韩卫国,她早就成为那个黑帮老大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的情妇。
真比起来,她该知足。
锦衣玉食的生活,声名渐显的丈夫,乖巧可爱的儿子。
看起来,令人艳羡。
华丽囚牢里的金丝雀,自此沉默了半生。
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始,那一开始的心甘情愿里愿意的愿,变成了怨恨的怨。
容真在风里站了会,又走回了最常待的画室。
韩卫国请来的那些先生,她都跟着学了个皮毛,惟有这画,却是真心喜欢。
她画的还不错,许是有些天赋,看上去颇有灵气,却从没拿出去给人鉴赏过。
身为韩卫国的夫人,是不需要拿自己的画去扬名的。
于是那画,完工后几日,拿布一遮,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如同明珠蒙了尘。
韩叙回到了S城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等稍微闲下来上了游戏,等级落后了,那个在他看来单纯的有些傻气的朝阳花也依依不舍的分道扬镳了。
陪在她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他自己。
可韩叙并不怎么高兴。
他看着问心越来越长时间的挂机,看着她越来越沉默,看着她刷副本时的心不在焉,陪着她一起倒在灰色界面里,然后被野队当成一对死了躺地上不起来的挂机狗给踢了出去。
他可以在游戏里陪着她一起死,却不能阻挡她为游戏里认识的人伤了心。
那一刻,他在庆幸。
庆幸朝阳花是个女玩家。
也庆幸,陪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未晚。
一切都不算晚,不是吗?
他是何其幸运,能那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才有了如今刚刚好的局面。
于是便有了那句星河之下的我喜欢你。
说完之后的忐忑在看见那句我也是时变成了一声叹息。
叹完后,他又笑了。
傻姑娘,还没懂。
好在,他有的是时间。
春节前后,韩叙忙的脚不沾地。
韩卫国借口身体不好,把一应往来的关系一股脑的推给了他。
这也是他自成年后,第一次以韩家独子的身份站在人前。
除此之外,一同长大的同辈人,公司的,他自己结交的,这一堆应酬下来,客套的微笑险些没崩住。
他时常对着手机里那一来一往的两条拜年短信反复的看,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