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面已是朝阳初升,可脑海里时缱放声痛哭的样子,让林尘垚觉得黑夜依然没有结束。
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最起码在自己面前没有。
林尘垚看着她沉睡的面庞,安静又乖巧。
他微微抬起了头,舌尖抵在齿见,看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他做不到。
做不到把这个小姑娘交给任何一个别的人照顾。
他不相信他们,不相信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有什么可顾虑的。
林尘垚想着。
他会把时缱照顾得很好,这一辈子都好好照顾她。
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好到她未来不会有任何一丝后悔的可能性。
*
时缱醒来后,有片刻失神。
她很想继续躺着,装作没有睡醒,柔软又温暖的被子是这样的舒服。
可是不能这样。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那时太过惊慌,她转身逃跑了,可是赵平乐一定会带着赵洲找自己。
时缱缓缓起身,昨晚林尘垚只替她脱了外套。
他考虑的真细心,知道她穿着衣服睡觉起床会冷,于是并没有把外套拿去玄关挂着,而是放在床位。
时缱拿起外套穿好,推开房门,林尘垚正在餐桌前摆盘。
他回头,看见她起来了,笑道:“上次你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醒的,我碰碰运气,准备了一些吃的。没想到你这次只睡了这么短的时间,还是这个时间醒了。”
他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缱没有动,她抿了抿唇,问:“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昨晚情绪太过激动,此刻声音有点哑。
林尘垚冲她招了招手,说:“先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见她不动,林尘垚端着水走到她面前。
“先喝水,”他语气略微带了些命令,“看来你是想告诉我的,那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好吗?”
时缱接过水,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默默跟他走到餐桌前坐下。
林尘垚替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
时缱没有动筷子,只是安静地喝完了水,她开始很平静地说昨天从赵洲那里听到的往事。
但略去了赵洲说她有个不错的男友和他找她要钱的事情。
林尘垚一直看着她,目光温柔又坚定。
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缺失:“那他为什么忽然来找你,只是想给你讲一桩陈年旧事?”
时缱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她垂下视线,轻声撒谎:“他觉得我需要赡养他。”
林尘垚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多年没见的女儿,当年甚至不惜跳桥也要抛弃的人。
难不成还能是年纪大了良心又长出来了,难道会不远万里只是为了见一面吗?
他虽然不是诉讼律师,可常年在企业间处理法务,他深谙无利不起早的意思。
他来的目的明显,只需要一个由头作为多年不见的开场白……
“他找你要多少钱?”
时缱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满脸都是惊讶。
“是要你赔偿他跛足的钱?”他猜测着。
时缱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再次低头,她忽然觉得难堪。
“时缱,你把头给我抬起来。”林尘垚忽然冷下了脸,“我早就说过你得给我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活下去。怎么?我说的话你都当是放屁了?”
林尘垚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时缱愣愣看着他。
“他找你要钱是你的错吗?当初抛弃你是你的错吗?当初被生下来是你的错吗?”
“这些你都没得选,你低着头做什么?”
“你努力长大、努力生活、努力想去更好的未来你有什么错?这种人渣一跳出来你就怀疑自己有问题了?你对得起那个就算被关在病房也打算跳下来去参加高考的小时缱吗?”
“你怎么知道我当初……”时缱下意识问道。
“我又不瞎。”林尘垚语气缓和了一些,“你那么快就把床单甩出来了,一看就是早就想好了。”
时缱眼中有泪,低声解释:“但我没想逃……”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逃,”林尘垚叹了一口气,“可我要你摆正心态,你对待这种事情应该多问几个‘凭什么’,而不是想着‘为什么’,继而得出‘都是我命不好’的结论。”
“凭什么你这么努力地活着他们接二连三地来找你麻烦?凭什么以前过得不错的时候对你不闻不问遇到麻烦的时候就要把你往前面推?”
“你不欠任何人的,你所要做的是倾尽全力不让他们毁掉你辛苦经营的人生。”
“我知道……”时缱吸了吸鼻子,“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