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一只披着青色羽毛的鸟儿“啾”的一声冲进那一片新绿中,那边新绿被撞开一个口子,把鸟儿的身影迅速吞没。了无踪影。只留下摆动的枝叶,良久不歇。
“对于一个犯罪的人,改造他总比囚禁他要对社会有利得多。”王者的论断,从来不容质疑。
只是周琦璇没有发现,当她说离开的瞬间,唐青阶还是有一点难过的。她居然可以把漫画社看得那么轻,是不是代表在她心中,漫画社根本不重要?又或者,本来就是他把她强拉进来的。她不在乎也是应该的。但是,为什么他会那么在乎呢,他模糊明白为什么,但是,他黯然,眼前的女生,还会是当初见面的那个小白吗?
第8章 独独岁月不能重回
周琦璇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次莎莎的确把她惹怒了。她不断重复地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你推心置腹的战友居然是卧底,是卧底,卧底......余下空洞的两个字在心底回荡,如同面向山崖奋力叫喊,对面传来回声,卧——底。这这显然是毫无意义的。
整个星期,大伙儿在宿舍都不敢轻易惹她们说话,毕竟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满怀心事,都不是交流的好对象。本来活跃无比的510大家庭都沉寂不少。
终于到了可以回家的周末,周琦璇下午上完课连东西都不收拾,拎起包包就走出校门,在顺德—禅城专线巴士站等车。也没有跟大伙儿说声再见。
她越是洒脱,越暴露她的任意妄为。
她从来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一点都不懂得掩饰。这是她的不成熟。
相反地,莎莎和大伙儿一起回宿舍,虽然话不多,有点闷闷不乐,但起码没有小璇子那样直接。莎莎家离学校近,所以她铁定每周回家的。收拾完东西,跟大家道个别,也就跳上了早就等候在门口的银白小车。她那有着严肃表情的爸爸,每个周末都会来接她,使她免去等待公车的烦恼,在其他人眼中,她绝对是值得羡慕的。
大家陆续离开学校,宿舍的日光灯随着最后离开的小倩子“啪”的一声,光亮随即黯灭。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周琦璇在沉睡中被人推醒。
“小妹妹,你的站快到了。”满腮子都是胡子的司机麻利地Cao纵着方向旁,一个漂亮的转弯,几乎没有受恼人的离心力影响。
周琦璇揉揉眼睛,因熟睡而凌乱的头发微微隆起,本就穿着显嫩的粉红的她,现在倒像一个翘课的小学生,而且严重缺乏睡眠的那一种。
即使这位看起来有着多年驾驶经验的司机,大概也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的乘客吧?她居然可以无视车上张贴着的“保持警惕,注意你的财物安全”,一屁股在最靠近司机的座位上,径直向司机说了一声:“麻烦到景湖公园喊我一声。”便把头低着,迅速进入睡眠状态。即使在睡眠途中不断上来的乘客使巴士的内部空间变得狭窄,人们不断地向她那边挤,她顶多象征式挪动一下腿,连眼睛都没有挣开。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从第一次单独乘车去探望乡下的外婆开始。爸爸总是说单独乘车一定不能睡着,车上扒手多,但她却一次都没有被偷过。所以她总把那句“天下无贼”挂在嘴边。
回到家已经疲乏无比,钥匙伸入不锈钢门转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哒”,推开门,喊了一声:“回来了。”便把包包扔到大厅的藤椅上,转身走进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还有点温度的玻璃杯,往里面倒了半杯开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热气弥漫在杯口,白蒙蒙一片。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回到初中时代,由于初中的那间学校离家非常近,每天回家总能在冰箱里找到快要融化的冰欺凌,美美地吃上一条。
妈妈刚从三楼下来,手里拿着喂饲白鸽的食盆。
不一会儿,厨房便能飘出一阵鱼干的香味。
一碗碗盛好的汤摆在饭桌上,热气腾腾。有时候是南北杏瘦rou汤,有时候是茶树菇鸡汤。
其中的一碗里盛着满满的汤料。周琦璇对汤料的青睐,对汤的冷淡曾经让妈妈始料不及,小时候喝汤几乎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但慢慢也就习惯了。
屋外传来隆隆的吊车行进声,周琦璇立刻脱了鞋,踩上椅面,一下子打开窗,向主驾驶室的那个男人大喊:“池叔——”。那个男人向这边挥了挥手,然后准确地把吊车泊在相应的停车位上。然后,跳下车,走到窗前,仰起头,微笑着对她说:“回来了?”
“嗯。”周琦璇乖巧地点头。
然后那个满面是疙瘩的男人便回去了。那是爸爸二十多年的朋友。有心机,但有良心。这是爸爸对他的评价。
哥哥也就风尘滚滚地回到家中。哥哥和那个男人合伙做吊车生意,有任务的时候,家里总等他回来了,然后开饭。爸爸也从楼上下来了。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橘黄色的灯光显露一瞬间的温馨。
今天的饭吃得很慢,但周琦璇很快就住筷了。静静地坐在原位,听爸爸说着他的那些赖帐的租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