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无数道白光亮起,原本漆黑如墨的乌鳞,逐渐变得莹白如玉。一片一片剥落,露出安详蜷缩其中的少年。地Jing魂石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了它的新主人。
余生一手搭上远山的脉搏,确认无虞后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臭小子。”他与远家相依千年,若这唯一的血脉断了……那他恐怕也将不知为何而存在了。
远山不知自己沉睡了几日,在长河镇的客栈中醒来时只觉全身灵力充盈,似乎较之前掌控度更高了一些。他坐起身,仔细回溯记忆——其他人呢?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伸手入怀中内袋,竟然没有摸到地灵珠!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仔细折好的纸条。
远山:
很抱歉,来不及等你醒来将此事告知。魂石被我带走了,但绝非歹意,实为无奈,稍后请至蓉城韩家来取。
明潇。
远山看着纸条发了一会呆,明潇的字迹原本清秀俊逸,留言看得出来是她所写,却明显有匆忙焦灼之意。也不知韩家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如此慌乱?
他小心收好纸条,起身准备外出,正好碰见归来的余生。
“哟,你小子终于醒啦?”余生一手拎着壶酒,一手撑着托盘。“正好,来吃点东西。”
一顿饭时间,远山终于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幸运的被魂石救了一命,不过也因为灵力透支,昏睡了整整五日。穆昭带着他的徒弟们继续为救世而奔走,陈清昀和白鹤各自回家投入清剿巫师余党的任务。
“明潇呢?”
“前天傍晚,韩家来了个家臣,着急忙慌的说是夫人病危就匆忙走了。”
远山暗想不要有事才好,又问道:“那阿爹他们呢?从月城逃出的其他魔物呢?”
“你就安心吧。你爹那人轮得到你Cao心?好好吃顿饭再说。对了,有个叫战瑛的小姑娘来看过你,还留下这个。”余生突然想起来似的,在袖口里摸索了一会,找出一块骨头雕的雄鹰来。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她说这里的人相信狼骨雕的鹰是有神力庇佑的。”
远山接过骨雕,浑然不觉老狐狸的八卦窥探之意。“这里的人,比我在别处所见更顽强。”
“这样的环境下,不顽强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怨天尤人吧。”余生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巫师余党估计搅得各方不宁了,不过也幸好有你们这趟西北行,多少可以弥补一些。”
“我想去趟蓉城。”
“蓉城?那不是韩家的地界吗?”老狐狸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狡黠的弯起来,“上门提亲么?想来我这个大家长也是有决定权的。”
远山耳垂微红,决定不予理会,埋头吃饭。
老狐狸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滔滔不绝起来:“这是件好事啊,我原本还一直担心你受重哲那沉闷的性子影响,怕是很难遇上有缘人。算起来你今年已有十七了,该是成家的年纪。况且,我看韩家那丫头十分顺眼,活泼开朗正合适。少年人鲜衣怒马,伴五彩祥云,与心上人携手同行,美哉!美哉!你放心,此事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你办成。”
远山见他越说越离谱,又不知该如何反驳,面色愈发红了。
余生心下却不若自己所言那般顺遂,远家处境之艰,比表面所知还要难上许多。远山这唯一的战神血脉,不知被多少势力盯着。从很早前,远重哲便用“我希望小山能自主择伴”这一理由拒绝过无数亲事,连林岚母族那边推选的人也一视同仁。只是目前相安无事,不代表往后也一样。那些觊觎御灵之力的人,这几年本就蠢蠢欲动了,一旦得知远家将要定亲,定然会借此由头使出各种手段阻挠……连秩序局都因为忌惮而不再信任远家,种种矛盾爆发,恐怕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年轻人的恋爱,本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作祟!
远山却想不到那么多,两人饭毕收拾好东西,便往蓉城方向出发了。
此时此刻,正在排查巫师据点的陈清昀忽然心头一沉,想通了在月城中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会是这样吗?不,不要。但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理由,剩下的那个就是可能。即便再不愿面对,也没有办法。如果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来不及多想,他用灵力密语写了张便笺,塞入传信鸟腹部。不知是否来得及,只望在酿成大祸前还能挽回些什么吧。
“狐狸叔,看得出盯梢的人什么来路吗?”在丛林中飞速掠过时,远山开口问道。
从他们在长河镇时便发现被人监视了,以他俩高深的灵力,那些人自然是跟不上的,可一路上却总也甩不掉。一茬又一茬的眼线遍布在途径上,不知是有人算准了他们的行进方向,还是说布置了许多条线正好碰上其中之一。
“看不出来,从上次赵家上缴信物开始,暗里觊觎地灵珠的人不少浮上明面了。前几日客栈附近就不断有人探头探脑,我试着调查了一番,来自哪里的人都有,没什么重要的收获。估计是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魔蛇流窜,巫师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