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栾祥也疑惑,“哥哥,你说呢?”
栾吉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先生们的样子,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的灵力都太弱了,加强五感之类的事都还不太熟练,只能影影绰绰看见许多走动的人。
“祥子,你看领头的那个,像是个贵公子啊。这样的人不是只会吃喝玩乐嘛,大老远来咱这儿图什么?”
栾祥却没回应他这句无端的猜测,表情凝重的说:“哥哥,先生不是说我们这里别人找不到么?他们,是很厉害的人吗?”在他看来,这事太奇怪了,哥哥的表现也有所隐瞒。
栾吉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只手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揉了揉,“再厉害能有先生厉害?你小子就喜欢瞎Cao心。放心吧,你们俩都不用管,先生们自然会解决的。”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也许是事出突然吧,竟也没人理会他们,而陌生的来访者们终于走到了月城门口。
“这两个字不错。”走在最前面衣着华丽的少年双手抱着一团圆茸茸的貂毛,“你们这儿可真冷。”
站在前面的众人此时才完全看清这少年的长相,当得起俊美不凡四字。白皙却不显Yin柔的明朗轮廓,眉眼隽秀清亮,身姿挺拔,看起来没有西北汉子的威武,却别有一番少年的英勇气概。这一身过于嚣张的华丽衣裳穿在他身上,似乎也变成了锦上添花。
叶斐上前,做了个欢迎的姿态,“不知有贵客来此,不及准备,恐招待不周。”
少年好像完全没听出话中深意,随性的摆了摆手,又迅速缩回貂毛团上,“老先生不必客气,我初到长河镇时,偶听人说这里有个鬼城,只有起黑风时才能穿过。一时好奇,便试了一试,没想到别有洞天啊。”
“哎,那……好像是阿娘。”窸窸窣窣的私语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叫。
少年身后的男男女女们这时陆陆续续的也都走了进来,短暂的错愕以后,“阿贵”、“蛮儿”、“塔索”……等各种呼唤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少年被拥挤混乱的人群推到了边缘,有些无可奈何的冲白衣白发的老者笑了笑。
终于赶回来的徐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郁积在心的那些不满就这样被猝不及防的打散了。他身后跟着的削瘦少年刚稍微露个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毫无章法的呼唤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
“小楼!楼啊!”
“阿娘,我,我在这呢!阿娘!”小少年一时间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本能的扎进人群,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楼啊,你怎么这么瘦了!阿娘想你啊。阿娘对不起你。”
眼见着陈楼的肆意举动而谢渊师父居然都没有表现出不悦,渐渐的其他少年也放开了胆子。大人和孩子们,慢慢混在了一起。
一对对认亲成功的家人互相拥抱,痛哭流涕。更多的,是因为分离太久而生疏的沉默和抽噎。
栾吉牵着栾祥的胳膊,垂头站在谢娘子面前。三人都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兄弟俩一个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情此景,记忆深处关于爹娘只有模糊的印象;另一个内心毫无波动,拽着哥哥的衣角,不知能为哥哥做些什么。谢娘子呢?从来路时的百感交集到此刻将他们俩烙在眼里,七上八下的心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们俩好着呢,身强体壮,看起来也不像我们这些放牧为生的游民,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他们还认不认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谢娘子就这样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十三年零六个月没见的孩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们俩这样,挺好,挺好。”
什么挺好?她也说不清楚,反正脑子一团乱。她鼻子很酸,可是没有眼泪,或许是那么多漫长的夜晚耗尽了她的眼泪吧。
大千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幕,伸手挠了挠脑袋,他忽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和羡慕。走神了一会,他盘腿就地坐下,随手扯了根草jing嚼了起来。
叶斐也看着这一幕幕,见不少人处于这种怪异的氛围,轻咳了两声,用慈祥又不失严厉的语调说:“孝也是善意的一种,学了那么多东西,连这点都不记得了?蒋生,带大家到厅堂去吧。多准备些饭食,想必各位来路不易,即便情绪激昂也得先吃些东西,再慢慢叙旧不迟。”
有了先生的引导,现场顿时其乐融融起来。
华服少年随在人群边缘,事不关己的打了个呵欠。一位蓝衫青年跟在他旁边,面容温厚。叶斐打量了蓝衫青年几眼,若有所思。
谢渊走在所有人之后,刚不少学生顾忌他的反应不敢放肆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平素严苛,倒也是真不在意今日学生们的表现。这群闯入者,他最在意的也就是那个沉默不语一望而知是高手的蓝衫青年。至于那个华服少年,不过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子罢了。就算有那么点本事,也不足为虑。
这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搅局者?有点儿意思。他们显然是有目的的,不过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