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如萧明楼所说,师尊和历任掌门若是知道,非跳起来揍他不可。
掌门当得如此窝囊,平生罕见。
萧明楼见孟豫脸Yin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不由笑道:“如今山下盛况,师兄该高兴才是,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这还值得高兴?”孟豫郁气难解,说话亦没了往昔风度,变得有些冲,“擎云宗的脸面,只怕已经被你我给丢光了!”
“面子又不能吃,要来何用?”萧明楼老神在在,替自己倒了杯茶,以指尖描摹杯身上Jing致的画,嘴角含笑,“师兄难道还没转过弯来,此事自然要闹得越大才越好。”
孟豫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若我猜得不错,藏在宗门内的魔主残魂已经是最后一缕,自然会比平日更小心谨慎。”萧明楼道,“事情闹得越大,我与阿丑的处境越糟,他也就会越耐不住,总会露出马脚。”
孟豫愣了一下,他到底不蠢,很快明白过来。
萧明楼唇畔的狡黠笑意掩都掩不住:“想明白了?如此一来,魔主非但不能让我们死,反而还要好好护着我与阿丑,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无比舒爽。”
孟豫无语,光是想想,他都想替魔主吐一把血。
“我这般三番四次找你麻烦,甚至将你重伤,你还能不计前嫌,愿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我?”孟豫心情复杂地看向萧明楼。
“师兄虽是悟性平庸了些,执念深重了些,脾性急躁了些,急功近利了些,易听信他人,爱装模作样……”萧明楼越往后数,孟豫的脸色就越是难堪,直至他话锋一转,眼眸清澈带着笑意道,“但师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能被师尊收为亲传弟子,总有过人之处。事关天下苍生,我相信师兄定会助我一臂之力。”
孟豫略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从以前起,他这师弟就是这样,明朗豁达,才情横溢,加之那自信的神情与聪慧的头脑,天大的事情到了萧明楼这里都跟玩一样,令人不知不觉心悦诚服,从敬佩到仰慕,从仰慕至爱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成了深深的执念。
他说不清自己那股子想要将他抓回来的念头,究竟是源于内心不服输的胜负感,还是源于那难以开口的情愫。
只是孟豫深知,如今的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将它诉诸于口了。
因为他不配。
“好了,师兄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收拾收拾也打算忙我的事情了。”萧明楼端起茶盏送客。
“……”孟豫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还要忙什么,最近后厨被你闹得人心惶惶,能不能有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虽说管事之人不敢将此等小事上报掌门,但掌握整个宗门,孟豫总有他独特的消息渠道,尤其是在萧明楼回归宗门的这些日子,还要提防魔主会有的动作,盯得比平日还要仔细。
所以后厨的这点异常自然很快就落入了孟豫的眼中。
猜到能这般来无影去无踪,还对宗门如此熟悉,只偷美食而不碰珍宝的有且仅有眼前这人,孟豫简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骂又骂不得,打也打不过,孟掌门真想找一块豆腐撞上去。
萧明楼半点没有被揭穿的窘迫,笑着道:“这回不同,我不是要去后厨。”
孟豫刚松了一口气。
“我打算下山一趟。”萧明楼道。
孟豫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险些厥过去。
然而萧师弟决定要做的事,别说孟豫了,就连他们的师尊都拦不住,于是身为掌门的孟豫,只好配合萧明楼暗中撤下宗门周围的禁制,将人放了出去,还要做出萧明楼仍在洞府内思过的假象,替他打掩护。
当真是苦逼极了。
不过想到还有一个比自己更苦逼的魔主,孟豫的心情便稍稍好了一些,果然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山下,春城郊外的某个小山村。
祁昶正挑灯夜读,手里握着一卷剑谱——托这次将事闹大的福,如九阳宗这些曾经受过萧明楼恩惠的门派都对祁昶真诚以待,不但表示会竭尽全力解救萧明楼,还将宗门内的藏书赠与祁昶。
毕竟祁昶可是萧明楼亲口盖章的剑道天才,不管临阵磨枪能学到多少,总归祁昶要是变得更强一些,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不得不说,这些正经宗门的藏书还是有其Jing妙之处的,与祁昶一路走来边战边悟的修行之法不同,书卷中录入的内容皆是循序渐进,自成体系,容易理解。
祁昶看到兴致之处,还会两指并作剑,与半空比划推演。
就在他看到正入迷之时,两指刚凝成剑气,面前的一豆灯火便突然跳动了下,房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陌生气息。
祁昶眉头微蹙,将剑气化作实质,犀利刺向虚空,随即一拍桌面腾身而起,与他虚空黑影缠斗一处。
交手数百招后,祁昶擒住那人的腰,将他带下来,往床上放,捉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