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似是在确认程航一这会到底是和朋友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还是在认真坦白。
不过程母很快就回过神来,欢欣雀跃地回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直瞒着?是上海那边的吗?大学同学?还是以前乐团里的?要是是小明星你可得注意啊,万一人家只是想和你玩玩。”
“大学里就认识了,我大三就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分开过,也不是玩玩,就是这辈子都想在一起的那种。”
电话那头又嗷地叫了一声,随后那边开始絮絮叨叨,问程航一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婚礼了,甚至还开始自言自语地说着这要准备多少聘礼。
程航一听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壮着胆子接着对自己母亲坦白:“不需要什么聘礼什么婚礼,太多余了,我只是想和您坦白而已。他是我大学学长。我们到今年已经在一起七年了,我爱他,他也爱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又嗷嗷叫了一声,随后就是很大声地嚷道:“程航一你个逼崽子,你给老娘等着!!”
随后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再抬起头的时候,迎接程航一的是徐春晔的一声哂笑。
程航一被自己个儿妈的那声嗷叫吼得脑子嗡嗡响,硬顾不上徐春晔的白眼,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反应过来。
低下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想急切地安稳徐开慈,告诉徐开慈自己会尽力去争取,真到那天了,自己会选择放弃父母给的一切,只要一个徐开慈。
哪知道自己还没开口,徐开慈就先说话了,“喂我一颗止疼药吧,真的疼起来了。”
程航一鼓着腮帮子,怎么都挪不开脚步,也移不开眼睛,就是想说点什么。
憋了很久,才开口道:“我不会放弃你,怎么都不会,我爸妈也不行。”
徐开慈是真的很疼,整个右侧身体扯着筋脉的疼,幻痛这种东西和今天情况还多少有点相似,明明知道就是扰乱心态的事情,但是无解,就是疼,就是会令人难过。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想再和程航一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更想睡会,乖等我好点再说,先喂我一颗止疼药可以吗?”
程航一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再说下去,徐开慈就该被疼死了。
他抿着嘴巴憋屈地点了点头,随后拉开抽屉,掰了两颗止疼药出来。一手托着徐开慈,一手将止疼药送到徐开慈嘴巴里,又喂了他一些温水。
程航一没着急把徐开慈放回去躺着,反而将他抱在怀里,慢悠悠地替徐开慈揉着疼痛的右边一侧身体。
真的瘦了,从肩胛骨开始就好像只有一层皮挂在骨头上,那些附着在骨头上的软rou不剩多少。
一边揉着,一边心疼着,一边心疼着,一边愧疚着。一直到药效发作,徐开慈才缓缓睡去。
——
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先前的痉挛让徐开慈手臂上的留置针松落,徐开慈自然不用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失禁肯定也是没跑的事儿。
果然抬起手臂,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他叹了口气,有些烦躁今天的不速之客,也烦躁程航一当时的举动。
感动是真的,但提前面对这些糟心事也是真的。刚要觉得舒坦一点,就吧这件事放在台面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卫生间里排气扇在想,徐开慈大概猜得到程航一在里头抽烟。
吸烟区离病房太远,程航一担心自己跑出去留徐开慈一个人在病房不好,仗着单人病房也影响不到别人,干脆躲在卫生间里开着排气扇抽两根。
果然没一会,徐开慈就听到程航一在里面漱口的声音。
水声和排气扇的声音止住,下一秒程航一也走了出来。
看到徐开慈已经转醒,程航一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床前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水。
估计是怕自己手凉,他还搓了好几下,然后轻轻覆盖在徐开慈额上,随后莞尔一笑,“还好,已经不烧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烧好多天呢,退了就好。”
原来自己还发烧了吗?徐开慈没搭腔,只懒懒地看着程航一,一双绝艳的眸子氲着水汽。
怕徐开慈自己吓自己,程航一如实交代说:“没事,就是一点点低烧,还是身体太虚了,医生开了退烧针,也检查了伤口,没大事的。”
徐开慈点点头,半张脸埋在被窝里,他嗯了一声,发现嗓子还是沙哑。
程航一也听到了,又轻轻将徐开慈抱了起来,他靠在床上,让徐开慈倚着,然后喂了徐开慈几口温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别着手拉开抽屉,给徐开慈找了颗退烧药。
等徐开慈喝了足够多的水,程航一才将吸管杯放回到桌上,轻手轻脚地给徐开慈揉着身体。
两个人明明都有一肚子的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对方说。
特别是程航一,或许是因为皱着眉的原因,这会的他看着比平日要沉稳很多,透着一股子平日里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