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实在太忙了,实在没时间打理自己,昨天趁徐开慈睡得熟,下楼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间理发店索性把自己头发剃成了板寸。
这会乍一看还有点不习惯,要知道程航一上大学后臭美的花招不比徐开慈少,和徐开慈走在一起被叫两只花孔雀不是白来的。毕业后的职业生涯,要么在乐团里,要么在表演台上,都带着表演性质。这些零零总总的习惯个背景加在一起,让程航一在造型这块花的心思从来只有多没有少的。
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有一天随便找了个小铺子,二十块剃个板寸。
他小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还好你长得还不错,也有对象,不然这会你就一庙里的师傅晓得么?”
说着,还蜷起手指把指尖的水弹到镜子上。
卫生间的门没关,程航一在水声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担心是这段时间病房里太安静他想疯了,出现了幻觉,程航一立马关了水龙头。
僵硬地直起身看着斑驳的镜面,静静听着,脑子在发蒙,但耳朵还没罢工。
随着耳廓红了起来,他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程航一慌乱地在身上擦了一把水,神色狂喜地冲了出去。
这两天也见不到什么人,程航一整颗心都扑在徐开慈身上,或许是为了方便,就穿了一条很随便的牛仔裤,脚下联名跨的板鞋也踩着后跟当拖鞋了。
他走到床尾,看着双眼清透的徐开慈,面色缓和但仍旧苍白的徐开慈,一下子眼眶就红了起来。
但脸上是笑着的,又哭又笑的样子,再搭上他这颗露青皮的头和身上斑驳的水渍T恤,怎么看怎么好笑。
徐开慈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肯定不好看,手术当天他出血量很大,还没做手术就听到手术室里医生在用内线电话调血ye中心的血浆。
这又浑浑噩噩地躺了足足八天,现在别说气色,怕是都不大像个人。
但看看程航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头发剪得很短,这种发型搁天仙脑袋上都不会好看,如果这会程航一非要让徐开慈夸夸他新发型,徐开慈绞尽脑汁也只能说一句Jing神。
他也瘦了很多,眼眶都有点凹陷进去,当日的那颗麦粒肿倒是没了,就是换成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程航一的脸色也很苍白,都翻着铁青,不同于徐开慈的虚弱,他是休息不够造成的。
再开口的时候徐开慈就觉得不行了,嗓子哑得实在难受,他皱着眉闷闷咳了起来,还不怎么有力气咳不出来,只是带着痰音地半喘半咳地咳了两声。
“天天半夜抱着我哄,求我赶紧醒,怎么这会反倒我醒了又不敢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呢。”
徐开慈说话声音小,一边说话一边喘,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但他带着笑,这种笑撩得程航一腿软。他也觉得自己这会僵在床尾跟个傻缺一样,要不是刚刚忍住了,这眼看着就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矫情死了。
他腿软着跌跌撞撞地走到徐开慈面前,半踩着的板鞋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着。等到了徐开慈面前,程航一又变得谨慎起来他不敢乱来。
徐开慈肚子上的那两个伤口还没长好,就算冲破天的喜悦想让他扑进徐开慈怀里,现实也只能畏手畏脚地按下病床的Cao控键,将床头微微调高一点角度。然后轻轻把徐开慈抱过来让他趴到自身上,一下一下拍着徐开慈的背,方便徐开慈把喉咙里的痰ye排出来。
等徐开慈能顺当地咳了出来,程航一又将徐开慈放回到床上,他手法熟练而轻巧,全程都在尽力地避开徐开慈身上的刀口,还得防着动作太大徐开慈会头晕犯恶心。
等这一切做完,程航一又拿过柜子上的吸管杯递到徐开慈嘴边,怯生生地看着徐开慈咬住吸管才开口说话:“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的,刚刚是换了衣服在卫生间里洗着。我一步也没离开过,一直都在你面前呆着,就是昨天下午出去理了个发。我把病房守得严严实实,别说人了,苍蝇都进不来。”
他愣怔了一秒,觉得说这些话来开场有点奇怪,搞得好像在邀功一样。不等徐开慈回答什么,他又生硬地转了话题说:“其实第四天就能吃点东西了,但是你一直没醒,就一直给你拿营养ye吊着,这会你才醒过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东西,你饿吗?你要是饿了我去问问医生你能吃什么。”
前面的话徐开慈听了还挺受用的,其实不用程航一自己开//□□代,徐开慈这几天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他也会醒过来,也会半夜做恶梦,很多时候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程航一正温柔地抚摸着他,哄着他。
想到这几天里程航一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徐开慈觉得如果程航一真能像梦里那样,冲破刺眼的光芒,奔于黑夜之中将徐开慈抱走,带徐开慈重新去看看深渊之上的的阳光,好像也不错。
他盯着苍白已经太久了,见见光也好。
旋即徐开慈又嗤笑了一声。妈的矫情死了!不就是死不成只能赖活着么?
说什么想见见光,见个屁!光照进来徐开慈还嫌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