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好像很沉重,睁不开眼睛,漫无目的地游走。
这个梦好沉,拖得他往下坠,周围的白雾萦绕地涌过来,许多虚伪的面孔开始出现。
他们开始伸出手指点向他,有人在看他,窃窃私语,然后用丑态的姿势开始表演,表演世俗的通话闹剧。
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很远的触碰不到的地方,突然奇怪地回头,看向他,然后怪异地笑,接着躲闪、四散尖叫。
激烈的尖叫让秦笑下意识地缩小,他的身形越来越渺小,身影越来越低,他稚嫩地伸手,于是尖叫夹杂恐怖怪诞的笑重新大肆渲染。
他蹲在了地上,一个扭曲的身形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秦笑下意识地瑟缩,他仰面倒在了地上,一抬头,与空中吊着的那双圆瞪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上。
脑袋里轰的一声,秦笑开始全身颤抖痉挛,他疯狂地扑上去,抓住身边丑陋的笑着的人开始用力挥拳,拼命地呐喊尖叫。
他挣脱不开,他困在了梦魇里。
秦笑猝然惊醒时,冷汗蔓了一脖颈。他看着桌子上堆着的早餐愣住了,瞳孔涣散着,是被梦魇住,还没有回过神来。
徐雯瑶看见他醒了便用胳膊肘抵了抵他,凑过来小声说:“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吧?我和张扬给你带的,快吃吧。”
那是一杯酸nai,装在小袋子里的鸡蛋和馒头,旁边还放着一盒夹心饼干。
徐雯瑶的声音清脆,压低了透出一股柔意,和梦里疯癫、刺耳的声音截然不同。秦笑两相徘徊着,慢慢伸出手去握小袋子。
“馒头可能凉了,没有地方保温,要不你就别吃馒头了,吃鸡蛋和饼干吧,张扬那里也有其他吃的。”徐雯瑶又凑过来不放心的说。
现在是上课前的自习时间,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所有的人都在自觉地刷题、复习,徐雯瑶低着脑袋藏在高高的书堆下,对他弯眼一笑:“快吃吧!”
秦笑的手一顿,终于也笑了起来,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接着伸手拿出鸡蛋,开始剥壳。
鸡蛋的味道有点浓,冬天的门窗又是紧闭着,隔着寒风,秦笑剥两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他抬眼看了下,就见到徐雯瑶笑着看他,不经意地一回头,张扬同样手中转着笔,戏谑地看着他。
秦笑红了耳朵,刚想放下鸡蛋徐雯瑶就开始催促:“吃啊,快吃快吃,不能让自己饿着。”
张扬也凑上来,笑嘻嘻的说:“别不好意思,我们还总上课吃辣皮呢!”
他们的眼睛看上去单纯又热切,没有恶意,像是朋友间最常的玩闹和互损,也是秦笑从未体会过的东西。
他们与梦里的人身影重合,然后一点点地把那些疯子打趴下,最后站在秦笑的身后,让他别抬头,别看,闭着眼拼命往前跑就好,直到扑进那个人的怀抱。
徐雯瑶笑意盈盈,张扬眉眼轻挑,秦笑笑着低下了头,敛下心底涌上来的热流,开始学着他们上课偷吃的模样窸窸窣窣地继续剥鸡蛋壳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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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晟源今天没去上班,随意找个借口请了假,洪高峰与潘德明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时候,倒也不为难他了。
先是把客厅与主卧收拾一圈,等看到客卧枕头底下放着的东西时,周晟源终于从宿醉迟钝的记忆里抠出了点什么东西,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sheng:你该被抛尸荒野。】
一个小时后。
【晚来急:???源儿,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sheng:你干的好事。】
咬牙切齿的汉字后附带着一张照片,背景明显是睡得有些凌乱的枕头,而枕头上放着一个压瘪的小窄方盒。方盒里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干干瘪瘪的。
刘园的电话下一刻就打来了,兴奋的声音和自己干了什么一样。
“厉害,源儿!”
“……去你妈的。”周晟源捏着太阳xue,罕见地爆了一声粗口。
“你发酒疯我遭殃,你下回给我等着。”
“咋么了咋么了?”刘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热切地关心,“怎么,你家那小孩,不愿意和你那啥?”
“……嘟嘟。”周晟源心烦意乱,直接掐断了电话。
还在枕头上躺着的东西就和此时的刘园一般“无辜单纯”,似乎完全没想起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昨晚那个一边耍酒疯、拉也拉不住地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跑,一边和个傻子一样地把这个东西往周晟源怀里塞,顺便流着鼻涕眼泪忧郁悲伤地泣道“我是用不上这东西了,看你了”的神经病。
便利店的店员缩在柜台后,既兴奋又害怕地看着这两个深夜徘徊在路边的不速之客。一股子的酒气直冲鼻子,她颤颤巍巍地想搭话“需要帮助吗”,就见两个大男人站在收银台边的木架前开始选起来了,一个还一直拿起往另一个人的怀里放,而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