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自伤神,屋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他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一团黑影迅速移到床前,将他团团包裹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侵占他的口鼻。
“你赶我我也不走,我就赖着!”张涣抱紧他,生怕他又逃,“你当我是yIn贼、登徒子、狎客、负心汉……随便你,今后我、我与你日日在一起,总能叫你明白我的心意。”
枣玠脑袋被按在他胸口,闷得他气也不顺:“放开!”
“不放!你就是叫捕快来捉我,我、我也……我才放……”张涣本气势汹汹地宣誓,后边又想着那律法总不能违抗,语气硬生生蔫了。
偏偏枣玠就喜欢他这耿直模样,无奈憋得脸也红了,只好求饶道:“我要被你闷坏了,先让我透透气。”
张涣这才松开他。看着枣玠双目含泪,一脸茫然地捂着胸口微微喘气模样,他忍不住心生怜爱,在枣玠脸上亲了一口。
等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问道:“你……可还气我?”
枣玠被他问得莫名:“我何时气你?”
“你方才赶我走,不是气我……气我如那、那什么般侮辱你么。”张涣将心里所想坦白,那“狎客”二字却如何也说不出。
生怕引得枣玠伤心。
“你何时侮辱了我?”
“方才,我那般亲你、脱你衣服,看到你那、那……那莲花,更、更……起了欲望。”
感到怀中身子一僵,张涣又安抚道:“莫慌莫怕,我不会如那些、那些……买春客那般强迫你行事。”
听到买春客三字,枣玠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再也无法细想,身子则本能地推开张涣,挣扎着向床下逃去。
张涣抱得紧,他却无法推动分毫。
两人推搡许久,张涣愣愣看着枣玠满脸恐惧,内心无力又痛苦。
他突然两手一摊,将脑袋埋进被褥里大声抽泣着。
枣玠失了桎梏,却被他这阵仗吓着了,一时忘了逃。
“为何我想做什么,偏偏什么也做不成!”张涣嘶哑的吼声闷在被褥里,听得枣玠心惊。
“我不想你把我当那些买春客……我不想!呜呜……我和他们不一样——明明不一样,却对你做嗝……一样的事儿。”张涣紧紧抱着被褥,似担心自个儿那双手再对枣玠无礼,“求你了……莫要、莫把我当狎客、当负心汉yIn贼嗝……我、我想——”
“我何时把你当那些人?”枣玠打断他,将他从被褥里刨出来。看着那哭惨了的面容,心疼得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张涣想握住他的手,又怕他吓得逃去,只好任他给自个儿擦脸:“每次我、我与你做耍,你总是时而喜欢时而厌恶。我们明明相互倾心,只怕是我行事时做得过分,叫你想起那暴虐过去,与我欢爱反而如受辱一般。如此,我与你在床上之时,总要思虑许久才动作。”
枣玠听他讲得明白,却不知他竟担心这无关紧要之事。见他情绪低落,不禁安抚道:“怎这般瞎想,我喜欢你,这身子……也喜欢你,你要如何使,我从内里到外皮都欢喜得不得了。”
张涣听闻,内心一喜。只是面上还挂着泪珠,脸还皱着。这突然忍不住的笑意浮现,倒如忍笑一般模样,带着一丝羞赧。
他瘪着嘴,撒娇似的问道:“那你为何又总是生气发火?就如方才,踢着打着要赶我走。”
枣玠听他问起,知这答案难堪,便缓缓后退,与他拉开些距离。
张涣感到这一瞬的疏离,心里一慌,连忙握住他的手。
枣玠挣了挣,张涣却如铁钳一般锁着他五指,他只好任他动作。
“我……曾是ji子,这手被许多人摸过,你还要、还要这般……这般……”枣玠声音渐小,人也向后挪动。
他还是怕,怕张涣突然恶心,怕他自己不得不直面那张厌恶他的脸。
“被人摸过,我就摸不得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张涣捏了捏他的掌心,将他拉到自个儿怀里,“你气我什么呢?”
“要是我干干净净遇着你,该有多好……多好……”枣玠嗫嚅道,“你本能找个清白人家,是我恬不知耻勾引你,缠着你,不让你走……是我、我毁了你……”他越说越懊悔,空着一只手就往自个儿面上扇去。
张涣连忙抓住他双手,脑袋与他相抵:“说什么呢,我自个儿因爱生欲,哪来的勾引?再说,一直是我黏着你,怎变成你缠着我了?还不让我走……你把我放去洛阳,自己跑到千里之外的宛陵来。我从不想着走,反而被迫与你分离这么久,这是个什么事儿?”
枣玠被他说了一通,竟寻不出毛病,只喃喃道:“不……我这腌臜,你应是讨厌的。”
“我喜欢你,怎会讨厌你?你是腌臜又如何,我便喜欢腌臜。”
“我一开始便不该接近你……”
“若没遇着你,我早被野兽叼走了。”
“我也早该断了你那情爱念头,替你另寻清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