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迪尔是他的兄弟,他叫鲁米尔(Rúmil)。”
“维拉在上!”
“‘胜利日’,你可以在美杜赛尔德吧台旁边找到他,他总在吧台喝一杯,像一道不声不响的影子,每年都一样。他一般穿一件灰褐色短袍,就是那种他们本族款式的衣服,金色头发,很好认。他看上去不太容易接近,脸孔上有一种不容妥协的东西,但和你朋友一样,不错的家伙,值得你去打个招呼。”
埃多拉斯最盛大的节日“胜利日”,按照传统,整个镇子的人都会在美杜赛尔德欢聚,围着长长的木桌,喝传统洛汗麦酒,吃热气腾腾的nai酪炖菜。这种炖菜,根据小镇同一本旅游手册,起源于历史上手刃安格玛巫王的王女伊欧文,据说伊力萨王在洛汗时也曾有幸品尝王女的手艺。
那天美杜赛尔德弥漫着丰足又欢乐的气氛,男男女女结伴跳着舞,人们端起酒杯向每个人大声道福,阿拉贡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向镇长祝酒,向朋友们祝酒,一路挤到吧台。酒保把一个巨大的麦酒杯放到他面前,对他说:“噢,鲁米尔,你问那个Jing灵?我恐怕没看到他。”
Jing灵显然失约了,如果在埃多拉斯他真的有约的话。
到第二年“胜利日”的时候,阿拉贡倚着吧台,一边啜着酒,一边注视Saloon大门附近那些喧笑的人群。他等候那位不会现身的鲁米尔,发现他内心构想着一个金发Jing灵:身躯像幼树和刀锋一般挺拔纤细,浅色金发编织在脑后,蓝眼睛闪动着聪明和纯净的光。
——上古Jing灵战士,他想,鲁米尔?
他离开吧台,走到外面。掏出烟,望着远处朦胧连绵的雪山轮廓出神。
他把烟衔在嘴里,摸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随着信号连接的箭头闪动几下,一个声音告知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烟头随着吸气深深亮了一下。
Saloon的门被打开了,喧笑登时变得大声,一队穿洛汗传统服装的男女结伴而出,“节日快乐——!”他们乘兴喊道,向举手示意的阿拉贡挥手,齐声唱着歌走下山去。
笑声渐行渐远。阿拉贡捏住香烟,独自站了一会儿。
到了深夜,很冷,他胡乱披起一件夹克,把手连带着手机,揣回兜里。
“Damn。”他想。
他摁熄香烟,往山下走去。
眼下他住在山脚靠牧场的一幢屋子里。四周十分静谧,他漫不经心地开门进去,拧开龙头想要倒水喝。
水流哗地冲到一只用过的马克杯,蓦然令他一阵警觉——离家的时候,水槽里面显然是空的。他下意识转头,目光落到餐桌下面,那儿堆着一个旧旧的小背包。
黑暗的屋里存在某种动静,他感觉到了。他拎起一个扳手,悄无声息地探过去。
洗手间门紧闭着,门缝泄漏出光亮。
他握紧扳手,停顿了一瞬,猛地一脚踹开洗手间门。
温暖热气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他看到一只刚刚洗完、只穿着内裤的Jing灵,站在镜子前面梳一头shi漉漉的浅色金发。这只赤膊的Jing灵身体洁白、坚实、简洁,表情就好像罪案电视剧里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即将遭到残忍杀害的受害者,扭过头,看着他。
“What——”阿拉贡用尽全力,砰地摔上门,“——the fuck!”
“o meet you,too!”洗手间里面喊了一声。
第34章
“我在山上就望到你啦,阿拉贡!”那只Jing灵在洗手间里,大声说,“伊尔碧绿丝啊,你居然在学骑马,你骑马的样子可真是太丑啦!趁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那匹马,给她做了心理援助,太惨了,真的。你为什么会在埃多拉斯?”
“闭嘴!”阿拉贡吼道,“Fuck!”
十分钟后,莱戈拉斯坐在餐桌一侧。深夜已经到了凌晨,阿拉贡不知道他为什么打开冰箱,开始给这个不速之客煎鸡蛋吐司,煮牛nai热茶。
他把食物扔到Jing灵面前,这只Jing灵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大口吃起来。
“我去了很多地方,说来话长。”莱戈拉斯边吃边说。
离开Eryn Lasgalen森林后不久,莱戈拉斯在北方一间小汽车旅馆撞上了歹徒,他把那两个倒霉蛋狠揍一顿,抢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恰好装着驾照,于是莱戈拉斯有了新身份,现在他名叫吉雷格Gireg,是个无业游民,可能还有案底。
“我以为你是国王了。”阿拉贡喃喃说。
“加里安应该在通缉我,”莱戈拉斯说,“好几个地方我都遇到陌生Jing灵盯着我瞧,我怕惹出麻烦,连忙抱头鼠窜。”
阿拉贡瞪着他,他们忽然一起笑了起来。然后就是微微的笑意和长长的沉默,不过这让他们觉得挺好。
和前一次道别时相比,莱戈拉斯显得风尘仆仆,阿拉贡说不清楚——有一些东西,仿佛是年复一年漂泊的风霜,染在这只Jing灵永远年轻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