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俭几乎是被沈苑强迫着来的,头一次在床上被人牵着鼻子走,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不由他自己,除了感受是野蛮而真实的。
两次的时间间隔太久,准备工作又不是特别充分,做完,林俭又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血丝,悔得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叫什么事啊?
虽然社会上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不是完全被接纳和包容的,那么好的孩子,顺顺当当地娶妻生子不好吗?
就算喜欢男的,找个年轻的温柔的脾气好的他不香吗?
至于死磕他这一把老骨头?
不能这样。
是他先动的心,先动的手,是他把人带坏。
所以他有责任,把错误的思想纠正回来。
于是林俭开始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劝退,摆事实讲道理,软磨硬泡,威逼利诱。
然而怎么都不行,说什么都没用。
最后,林俭实在走投无路,带了个男孩到店里。
傻白甜沈苑彻底傻眼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闹了。
一整天都跟丢了魂似地,把自己闷在后厨,洗菜切菜收拾垃圾,他什么都干,就是不想出去。
偶尔出去眼睛也长在脚上,到哪儿都不抬头,怕看见他哥跟别人有什么亲昵动作。
刮刮鼻梁什么的,看一眼他心都碎了。
林俭,还没当着别人面刮过他鼻梁呢。
这之后的三五天里,男孩都会来店里找林俭,林俭也没给大家介绍他是谁,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各怀鬼胎地共处了几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某天这男孩靠在吧台上问沈苑:“能给我做杯咖啡吗?”
沈苑点了点头,沈默地Cao作,手里的工具却被人抢了去。
“我来做。”是林俭,“店里nai油还够吗?要不要再进一些……”
转头想跟沈苑说两句话,这倔小孩已经一溜烟跑了。
沈苑一直在躲他。
这本是他期待的结果,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天林俭让店里其他人都提前下班了,把门口的营业牌扣过来,他去了二楼找沈苑。
小兔子正在擦桌子,一张桌子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桌面是钻石做的。
林俭走到他对面坐下:“生气了?”
“我没资格生气。”沈苑说。
“别擦了,坐下。”林俭说,“哥有话跟你说。”
“可以不听吗?”那些话沈苑都听倦了。
林俭被怼的没脾气,都是他活该。
沈苑一声不吭地擦桌子,怄着气,他擦得十分用力,像是要把玻璃桌面擦掉一层皮。
表情愤怒,却又脆弱不堪,似乎受不了一点点刺激。
但有些话林俭还是要说:“带人回过家是骗你的,只有你,但跟人交往过是真的。”
“我这个人没长性,每次都是几个月就散,没想过安定下来,结婚就更没想过。”
“所以,哥不能耽误你。”
沈苑冷冷瞥他一眼:“渣男语录。”
“你去找个正经的、对口的工作。”林俭仿佛眉心绞痛,“下班了或者休息日想过来呆一会儿,都随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想干什么也都随你。”
“想跟我聊天随时打电话,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来找我。”
林俭把想说的说完,闭上眼睛靠到沙发上。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沈苑满腹委屈,眼眶蓄满了泪水,林俭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忽然间什么都憋不住了:“我到底哪里不乖?还有什么没做到?”
接着泪水噼里啪啦地往外掉:“是你说,我们以后就那样的,就那样不行吗?就算不行,那为什么非要赶我走?我没什么企图,我怎么都行,你找别人也随便,我只想留在这儿,想每天都看见你,过分吗?也不行吗?”
林俭哪受得了这宝贝哭。
他倏地坐直身体,拼命克制,才按捺住把人抱在怀里、亲吻他眼泪的荒诞想法。
这会让他功亏一篑。
沈苑哭了很久,泪水泛滥快要流成湖,他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很丑,但也顾不上了,只想放肆哭一场。
反正他就算哭死,林俭也不会把话收回去,还是不要他。
又哭了一会儿,沈苑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个破碎的微笑:“我乖,我会走的,哥。”
妈的,是个男人都顶不住吧!
然而林俭也只是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说了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字:“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烧到神志不清的,这场来历不明的高烧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星期。
再回到咖啡厅,被告知,沈苑已经走了。
“走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林俭问。
“没有。”某员工说。
连句话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