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韬不住摇头,笑得温柔,“阿母,您这招对阿爷管用,对我没用。您要是真想去找阿爷,明日开了坊门,我就去给您订寿材。”
“孽障!!”杜氏气得哆哆嗦嗦地下地来打郑韬,元氏扶着她,怕她跌倒。
郑韬站在原地,看着向自己踉跄而来的母亲,不躲不闪。
杜氏跌跌撞撞地冲到郑韬面前,劈面就要掌掴郑韬,眼看着杜氏的巴掌马上就要碰到郑韬的面皮了,郑韬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把攥住了杜氏的手腕。
杜氏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元氏连忙去掰郑韬的手,“撒手,你弄疼阿母了!”
郑韬不动,他是文臣不假,但他们郑家是武将之家,小时候,他父亲郑昌达亲自教导他和庶兄郑灿习武。他的武艺比不了正经武将,但和一般男子相比,一个打三个没问题,遑论手无缚鸡之力的杜氏、元氏。
元氏使出了吃nai的力气去掰郑韬的手,然而莫想掰动分毫,眼见着婆婆杜氏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口中不住发出呻.yin,她急了,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郑韬的手背上。
这一口,她使出了吃nai的力气,咬得郑韬惨叫一声,猛地一甩手腕子,元氏顿时被甩了出去。
向后倒退了几步,元氏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杜氏见状心疼、愤怒齐涌心头,“逆子!我跟你拼了!”她变掌为拳,来捶郑韬,想给儿媳元氏报仇。
郑韬再次抓住她袭来的手腕,随即将她向元氏的方向甩去,杜氏“唉呀”一声,扑倒在元氏面前。元氏连忙膝行几步,凑到杜氏近前,扶起了杜氏,“阿母,你没事吧?”
杜氏气息紊乱,心脏突突乱跳,透过凌乱的发丝,她恨恨地望着郑韬,“我要去告你,我一定要去告你!”
郑韬轻蔑冷哼,“好啊,儿等着。”说完,转身向房外走去,及至跨出房门,他大声喝令守在门口的丫环、家奴,“尔等听着,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夫人和太夫人出房。违者,杖二十!”
丫环、家奴垂头齐应,他们吃宿国公的饭,自然要听宿国公的话,不然就得另找饭碗,可是富贵人家的饭碗不好找啊。
房门,在郑韬跨出门后,随即被人从外面关上。
杜氏靠在元氏怀里,嚎啕大哭。
第二天,郑韬派了两名忠心耿耿的家奴,护送杜氏和元氏去蓝田的田庄。说是护送,实为押送,不去不行。
杜氏说什么也不去,几个家奴连拉带拽地将杜氏从房里扯出来,一路扯出宿国公府,塞进早就停在后门等候的马车。元氏不用扯,默默地跟在杜氏身后,待杜氏被塞进车中,她从容不迫地上了车。
郑韬的两个女儿昨天就知道母亲和祖母被关在房里,她们想来探望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出不了房了。
马车从位于永兴坊的宿国公府出发,向长安城南行去。蓝田县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想去蓝田县,或从长安城的春明门出,或从长安城的延兴门出,春明门恰在道政坊的东北角方向。
上车前,杜氏百般抗拒,又哭又闹,上了车,她反倒不闹了。元氏以为她饿了,昨夜,杜氏哭骂了大半夜,元氏陪了她大半夜,二人昏昏睡去没多久,天就蒙蒙亮了,两个丫环进来送饭,元氏勉强吃了一点,杜氏一口都没吃。
“阿母,你是不是饿了?”
杜氏恹恹地坐着,对于元氏的发问恍若未闻。元氏碰了碰她,“阿母?”
“啊?”杜氏这才回过神。
元氏再问,“阿母,你饿不饿?”
问完这句话,她看到杜氏原本失去了光采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点燃了,瞬间焕出了光采,“对,我饿了!特别饿!”说到这里,她敲了敲车厢的门,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车厢门开了,一名四十左右的家奴探进头来,“两位夫人何事?”
元氏不明所以地看着杜氏,杜氏声促气短,然而气势极足地对这名家奴道,“我早上没吃饭,腹中饥饿难忍。道政坊沐德巷附近有家饺子店,那家的饺子特别好吃,我们先去那里吃顿饭,吃完再去蓝田。”
“这……”家奴犹豫不决。
虽然现在的宿国公府是新国公说了算,可是眼前的这位,毕竟是国公府的太夫人,曾经在宿国公府说一不二的人,更何况太夫人的娘家在长安城里也是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家。
自己若是不答应太夫人的要求,万一哪天国公和太夫人和好如初,自己岂不是要遭殃。退一步讲,就算国公和太夫人永无和好之日,可是若让杜家知道了太夫人的遭遇,太夫人向娘家人告状,自己依然是要遭殃。
短短片刻,家奴的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末了,他好声好气地跟杜氏打商量,“太夫人,要是小的陪您去道政坊的饺子店,您能不能答应小的一件事?”
“何事?”杜氏观察着家奴的表情和语气,觉得自己大概率能去道政坊了。
“您若是不吵闹,小的就带您去饺子店,您若是吵闹,小的只好委屈您了。”
“怎么个委屈法?”元氏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