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蝴蝶,他想到了蝶梦馆。让母亲得以重见光明的神奇药膏,就来自于蝶梦馆。这张带有蝴蝶的纸,怕也是那来的。
他看蝴蝶纸的时候,他的周围围了好些人,近一点的伸着脖子,离得远的踮着脚,大家都想看看纸上的内容。韦驸马刚想将这张纸重新折起来,站在他身边的汝南公主忽然鼻子发痒,对着这张纸打了个喷嚏。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纸上蓝光一闪,纸上的蝴蝶振动着翅膀,从纸里飞了出来,众人一阵惊呼。
韦驸马和汝南公主也大吃一惊。
蝴蝶箭一般飞向澄晖,及至飞到澄晖近前,两个扯着澄晖的家奴只觉两手剧痛,“唉唷”一声齐齐放手,下一刻,二人定在了原地。蝴蝶飞向澄晖的时候,身后落下点点宝蓝色的荧光。荧光四散,所到之处,人们尽皆定在原地,不能动,不能言,包括韦驸马一家三口。
澄晖惊魂未定,不知道这只蝴蝶会以何种形式,帮助自己达成第二个心愿。但见这只蝴蝶在澄晖面前蹁跹了几下,化作了点点蓝色荧光。
这一次的荧光没有散去,而是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实心光圈。最初光圈只有拳头大小,随后快速旋转变大,最后竟变成了一人多高。这一过程中,不断有各色蝴蝶从光圈里飞出。
当光圈不再变大,一个男人从光圈里踏步而出。
第95章 《光明膏》[9]
在场的所有人,眼见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踏出光圈。男子一身胜雪白衣,玉质仙姿,不类凡人。
澄晖见了男人如见救星,激动得抢步上前,“林馆主!”
林凭云优雅浅笑,“想实现你的第二个愿望了?”
“是。”
“好,”林凭云点头,“澄晖师父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尽管去说,去做,林某在这里给澄晖师父作个见证。”
林凭云踏出光圈后,光圈便一点点消散于无形。从光圈里飞出的各色蝴蝶,围着林凭云翩翩起舞。在场之人,除了澄晖,无不好奇地看着他,好奇之中,还夹杂了一些惧意。
有了林凭云坐镇,澄晖的心踏实了。
他环视在场众人,大声道,“各位,我叫澄晖,我的俗家名字叫韦思安!”他用手一指坐在上位,体若筛糠的韦太夫人,“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长子!”
此言一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脖子尚能自由转动的众人,互相转动着脖子,用目光交流。
澄晖接着说,“二十二年前的“三月三”,她带着我去踏青,趁我不备,将我丢进湍急的河水,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河水冲走。”
有人挑眉,有人皱眉,有人无声惊呼。
“是我命不该绝,被河水冲上了荒滩,不过我失去了记忆,一路流浪,来到长安,机缘巧合,作了和尚。去年,又是机缘巧合,我恢复了记忆。还是机缘巧合,今年的“三月三”,我和母亲重逢。”
澄晖声情沉痛,“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要杀我,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直到我去了蝶梦馆。在场的诸位,想必有不少人听说过蝶梦馆,能实现有缘之人任何心愿的神奇所在。在蝶梦馆,我得到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在场之人无不竖起了耳朵,等着听澄晖揭晓谜底。
澄晖忽然转头看向韦驸马,“弟弟。”
这一声沉痛的“弟弟”,唤得韦驸马心神俱震,他的嘴张了两张,动了两动,似是想要回应澄晖一声,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来。
澄晖看着韦驸马,悲伤地笑了,“你不出生就好了。你不出生,我就永远是韦家的嫡子,阿母就会永远爱我,就不会想要杀了我。”
说罢,他转头怒视面无人色的韦太夫人,“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众人瞠目结舌,韦驸马痛心地看着韦太夫人,韦太夫人一只手紧揪着胸前的衣料,抖着嗓子挣扎道,“你胡说!我就是你的母亲!我没有要杀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没法下河救你。”
不知为什么,别人不能说话,但是韦太夫人可以。
“你撒谎!”澄晖目眦欲裂。
“我没撒谎!”韦太夫人奋起反击,“你说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可有证据?你说我当年推你下河,你可有证据?你问你弟弟,这些年,我为你流了多少眼泪!我这眼睛,有一多半是因为想你哭瞎的!”
“你是想我,”澄晖冷笑,“可你也是真的要杀了我!”
“我没有!”
澄晖看向林凭云,他要实现的第二个心愿:就是当众揭发韦太夫人所有的罪行。林凭云说过,会帮他实现这第二个愿望。
他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韦太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当年韦太夫人推他下河。
但是,他坚信林凭云有办法证明他所说的一切。
林凭云回了澄晖一个浅笑,随即看似漫不经意地甩了下袖子。一个小人,从他袖中甩落在地。
第96章 《光明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