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拱手道,“小神山中确有不少Jing怪,然则这些Jing怪皆为良善之辈,并无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哦?”借着纸灯笼放出的光芒,林凭云垂眸看着山神俯伏的雪白头颅。
这山神在说谎!他已经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而且那妖气中分明有杀气。
冷眼扫了山神一眼,林凭云面色平静地向左右看了看,他的右手边,十几步开外,有棵高大粗壮的桧树。风声渐渐,桧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来摆去,沙沙作响。
收回目光,林凭云重新将目光凝定在山神身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向桧树的方向一指,一团巨大的金色光球,刹那间从林凭云的指尖射.出,挟带着风雷之势,直向桧树而去。眨眼,金色光球击中桧树的主干,暴发出巨大的金色光芒和惊天动地响声,粗壮的树干在这惊天动地响声中拦腰折断。
山神怔怔地看着被击中的树干慢慢向下倾斜,“砰”的一声砸倒在地,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林凭云看着浑身发抖的山神,“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山风迎面吹来,吹得林凭云雪白的袍角翻飞如云。
楹娘将萧统摄来不久,山神便已知悉。不过,除了这件事,楹娘从未做过伤生害命之事。在山神看来,怀.春女子摄回个中意的男子好生养着,不算天理不容,又不是把人摄回来活吃了!至于楹娘摄回欢郎之事,他尚且不知。
眼见林凭云杀气腾腾而来,问他钟山可有树妖,他就知道林凭云问的是楹娘。钟山成Jing的树倒是有几棵,不过除了楹娘,其它树Jing从未离开过钟山,也不曾伤害进山人类。
楹娘摄萧统之事,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不过他心里很明白,严格来讲,这件事确是楹娘不对,林凭云若真想对楹娘如何,楹娘也不冤。
作为钟山的山神,钟山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可是,他若再包庇楹娘,包庇不住不说,恐怕连他这条老命都得交待了,玉麟上仙方才那一击,分明是在警告他。
他爱惜山中Jing灵,但更爱惜自己的命。
想到这,山神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额上冒出的冷汗,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林凭云脚下,拱手颤声道,“启禀玉麟上仙,小神山中并无妖孽,只有一株千年前成了Jing的蓝花楹,但这蓝花楹从未杀生害命,还望上仙明察。”
林凭云负手而立目视前方,表面看云淡风清,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捕捉风中的气息——欢郎散发出的龙气。
“我来问你,那树妖真身现在何处?”林凭云确定欢郎的气息来自钟山西南处。
山神扭头一指,“在本山西南的落霞坳。”
“好。”林凭云一弯腰从地上揪起山神,腾空而起,向钟山的西南方急掠而去。
下一刻,林凭云发出一声长啸。
这声长啸穿透呜呜的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传遍了钟山的每个角落。钟山里的Jing怪们全都听见了这声长啸,包括山洞之中的楹娘和欢郎。
欢郎眼睛一亮,舅舅来了!
楹娘不知来者是谁,但听啸声,她知道来者不善。抬头看向欢郎,她见欢郎表情欣喜地望向洞口方向。
二者的目光猝然相撞,欢郎被楹娘眼中的冷厉吓了一跳。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楹娘猛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欢郎。楹娘双脚离地的瞬间,欢郎一张嘴,喷出一道赤色的烈焰,楹娘在空中灵巧翻身,避开了欢郎的攻击。
欢郎来回转动脖子,追着楹娘喷。
石洞之中,但见楹娘有如一只雨后紫燕,上下翻飞,左躲右闪。紫燕身后,一团赤色烈焰如影随形,然而就是烧不到她。
欢郎很生气,一口接一口地倒气,一口接一口地喷火。喷了一阵,他停下来,张着嘴,微微地伸出点儿舌头,呼呼地喘着粗气。喘气的同时,他转动脖子,目光寸寸掠过昏昧不明的山洞,搜寻楹娘的身影。在他喷出最后一团火后,楹娘化作一道蓝紫色的光,失去了踪影。
于是,欢郎扯着嗓子,大声对着前方的黑暗喊道,“告诉你!我舅舅马上就要来了!谁都打不过他,他饶不了你!”山洞里嗡嗡地回响着他的声音。
青光乍现,落在欢郎眼前,变成了楹娘,欢郎急急吸了一口气欲要喷火,楹娘抬手对着他的嘴一指,一道青光自楹娘指尖射.出,下一刻,欢郎噤了声。
欢郎气得涨红了脸,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有如两只铜铃。
楹娘无视欢郎的愤怒,右手屈指成爪再次扣在欢郎的头上,而这一次,欢郎再喷不出水火。很快,一团红色的光从欢郎的头顶飘了出来。
随着元.灵的抽离,欢郎圆睁的双眼渐渐失神合拢,头也不支地向下耷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他的外形很快由十岁左右的男童化成了遍体白毛,头上生着两个犄角的怪兽。
楹娘见了欢郎的真身皱起了眉毛,嫌弃欢郎的真身不符合她的审美。不过很快她就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