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送给你。”苏鸣歌将手帕塞给银凤,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鸣歌坐在离崔小风很远的土拗里啃玉米馍馍,以往中午休息,她总拉着孙新芳和崔小风坐一起,崔小风帮她们干活,她们两个就说好听话拍崔小风的马屁,每次都把崔小风逗得咯咯笑。
孙新芳说:“鸣歌,我发现你这两天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你对小风的态度,小风怎么惹你了,你那样冷言冷语。人家把洗好的手帕还给你,你转手送给别人,你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
“还是因为小风和赵林安好了?你不是对赵林安已经没感觉了吗?再说小风帮了我们那么多,小风喜欢他,他也喜欢小风,他们愿意好就让他们好呗,感情的事没道理可说,你以前不也对赵林安死心塌地的吗?”
孙新芳的话提醒了苏鸣歌,她曾经也想过,崔小风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她,会不会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其实她是善良的。如今看来,一切都明白了,她不过是为了消除内心的愧疚,自己和赵林安因为她分手,她所做的一切,帮她挖河、捡柴、挑水,送鸡汤,不过是为了心安理得地拥有赵林安。
“鸣歌姐,银凤不懂事,你别当真,你快把手帕收好。”崔小风追了上来,手上拿着苏鸣歌刚刚送给丁银凤的手帕。
苏鸣歌直视着崔小风,那样的眼神让崔小风不寒而栗,她想起苏鸣歌改变前看她的神情,也是这种眼神。
崔小风颤颤巍巍地说:“鸣歌姐,你、你怎么了?”
“你用过的东西我不要,以后不要再来烦我!”苏鸣歌夺过手帕扔在崔小风脸上,一阵风来,手帕随风飘到半空。
“苏鸣歌,你太过分了!”孙新芳又安慰崔小风,“小风,你别介意,她住院把脑子住坏了。”
一刹那,崔小风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前天在医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自己这么冷淡,难道是因为昨天自己和赵林安在一起?是了,鸣歌姐一直喜欢赵林安,这些天虽然关系有些疏远,不过是小两口吵嘴闹别扭,昨天鸣歌姐看到自己在赵林安屋里吃rou,一定误会了自己和赵林安有私情,崔小风想去跟苏鸣歌解释清楚,一个想法将她定在原地,原来鸣歌姐还是那么喜欢赵林安。
丁银凤是第三生产队的社员,平时和小风不在一起干活,她这次来找小风有一件重要的事,“小风,我告诉你一件大事,金秀家要办白事了!”
金秀是两人的死对头,银凤一得到有关金秀的消息,就跑来跟小风通风报信。
“谁死了?”
“她嫂子!以前金秀老向咱们显摆,她哥她嫂子都在公社吃商品粮,这下不能耐了吧,听说她嫂子还很年轻哩,扫雪时从房上掉下来摔死了。”
崔小风想起前天刚在公社医院见过金秀哥嫂,那时隋萍嫂虽然看起来很憔悴,没想到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我刚才还看到金秀了,她去找我哥,说她让我哥后天去她家帮忙,她嫂子后天下葬。”
“金秀啥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我听我哥说金秀的学也念不下去了,天天在学校搞东搞西,就是不搞学习,她爹一生气,不让她上了。”
“那她咋不像她哥那样留公社工作?”
“你以为公社的工作像地里的大白菜,随去随有,村长年纪大了,过两年就退休了,没人再卖他人情了。”
丁银凤她哥丁银河是第三生产队的队长,想必这些话都是听她哥说的,午休时间快结束了,银凤又叫小风,“后天你干活干快点,咱去看送葬,看金秀咋哭她嫂子的。”
晚上下工,苏鸣歌拉着孙新芳一起去了村长家,她并不是来吊唁隋萍,杨金生赖账不还,她想让让村长出面主持公道。
两人来到村长家门口,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苏鸣歌敲敲门,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谁啊?什么事?”
“是我,我是咱村的知青,请问村长在吗?”毕竟是托人办事,苏鸣歌说话特别客气。
“知青?哪个知青?门开着,你自己进来吧。”
苏鸣歌推门走进院里,真不愧是村长家,四间青砖大瓦房映入眼帘,院子修整得干净利索,苏鸣歌在村里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小院。
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看着苏鸣歌问:“你就是村里的知青,找我爸什么事?”
说话的女孩就是杨金秀,金秀此前一直在县里上高中,她自认是个文化人,觉得农村人说话太粗俗,她从不说“啥”、“咋”这些词汇,就连从小喊到大的“爹”也被她上了两年高中后硬生生地改成“爸”。
杨德民一家正在吃饭,苏鸣歌看到杨金生也在,杨金生脸色一喜,招呼苏鸣歌,“妹子,吃了没?一起吃点儿。”
村长家伙食真好,炕上放着满满一簸箩的白面馒头,餐桌上一盘醋溜白菜一盘炒土豆丝,正中放着一大盆猪rou炖粉条,浓郁的香味儿让人馋虫大叫,苏鸣歌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