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种乐器各一小节,一段终了之后,唢呐忽然强势地传出,像吆喝。
这档口,观众席里四班的同学身着班服齐刷刷站起来。
唢呐停止,前面四种乐器开始合奏,调子恢复《稻香》原本的速度,然后四班的同学们一边跟着打节拍,一边合唱,期间还有一部分同学负责高举荧光棒随节拍摇动身体。
因为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其他班不少同学忍不住一起唱。
“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
“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
“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
四班的互动结束后,强势的唢呐再次响起,这回像喜庆地祝贺什么,又像纾解的呐喊。
而南迦已经把外袍脱掉露出里面的一字肩长裙,皮筋也摘掉抖落松散的马尾。而她人并没有坐回椅子里,重新架起二胡在她腰间,带着麦架拉着弦走到舞台最前方。
无论是进一步加快的节奏还是她的举止神态,都让人感觉她手里的乐器不是二胡,而是热烈的贝斯。
全场氛围再次被点燃,陷入第二次沸腾。
沸腾在中间二胡陡转直下倏尔衔接自然地插入一小段二胡的说唱“我会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之际达到顶点,甚至一部分同学因此哄笑。
简直要炸开。
今晚专门混进来的唐炜都怀疑南迦的二胡弦会不会迸出火花。
两只瘦猴高举着为南迦订做的横幅激动摇旗,指着舞台上的南迦不断跟旁边的同学炫耀:“那是我们妹妹知道吗?那是我们妹妹!”
二胡极致的喧哗戛然,笛子极致的空灵收尾。
南迦汗津津回归原位。
林跃收尽她神色间的尽兴,并在她的视线撞上他的一瞬,看见她满怀清明与欢喜,笑眼里漏出的光,纯真且灿烂。
仿佛环游遍整个宇宙,也找不出比她更亮的存在。
比开场隐约多出一丝绵长的笛声收尾中,舞台灯光渐暗,帷幕也拉阖。
道具组人员迅速上来搬走东西。
南迦跟在张焱辉和黄卉后面准备依次从旁侧下舞台,下一个班级的二十几号表演者已经着急地分流从两侧涌上来。
混乱与昏暗之中,南迦也不知被谁撞到,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二胡,然后似乎有人用力拽一把她的裙子。细微的像布料被剌开的声响之后,她便感觉从后背到腰间整个发凉。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南迦脸色一变,果决而快速地腾出一只手摸到腰间及时攥紧她的裙子。
又察觉那人再次拽住她的裙子,南迦毫不犹豫一脚踹过去。
二胡嘭地掉落地面。
南迦便也顾不得二胡了,剩余的一只手抓起滑落的布料紧紧捂住胸口——这仿佛是她最后的镇定,也仿佛是她的身体出于本能的最快反应。
这之后,她的脑子陷入宕机般的嗡嗡作响,眼前不断来回走动的绰绰人影晃得她眼花。
其中一道人影拨开其他人影跨到她面前。
很熟悉。
所以南迦没躲。
但他好像因为跨得太猛,出于惯性一下抱了上来。
南迦怔在原地。
只一瞬他便松开手臂,用身体笼罩她。
他的体温和呼吸是与他的清冷相悖的热气腾腾。
微微喘着,林跃将他方才脱掉的那件白色长袍披到她身上:“你自己裹好。不够的话,我还有衬衫可以给你。”
这边舞台已经准备就绪马上要开始节目了,南迦根本没法继续停留在这里磨磨唧唧地整理衣服。她抵着林跃的胸口,声音有些颤抖:“你先带我离开这里。”
况且现在光线太暗,她不清楚她的裙子被剌破的具体情况,担心即便只是快速松个手裹长袍的功夫,就使得她的境地更糟糕。
林跃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他一只手臂从她后背伸过,揽住她肩膀的同时将长袍拢紧她:“这样可以?”
南迦点头,别别扭扭跟着他走。
恰好他们走到下舞台的阶梯时,身后的帷幕惊险地拉开,哪怕迟半秒她便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南迦余悸难定。
“等一下。”
“走不了?”
“不是。”南迦呼一口浊气,“出血了。”
作者有话说:
[注]:“民乐也疯狂”这个节目名称是借用一个真实民乐团的名称,成都的四个小哥哥的一个民乐团就叫“民乐也疯狂”,B站上面有,感兴趣的话自己可以搜搜看。一部分灵感来源就是这个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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