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随便试几个音?”南迦不死心。她想先一睹为快。
林跃撩眼皮,看她两秒,接过。
南迦满心期待。
结果林跃真的只随便吹了几个不成调的音,笛声还全充满刺耳的杂质。
“……”
南迦气笑:“你又戏弄我。”
林跃隐隐翻白眼:“还没贴笛膜。”
南迦撇嘴,为他打算:“那明早集合之前需不需要先到黄卉家的乐器行?”
“不需要。”林跃说,“客厅电视柜右边第一个抽屉有把剪刀。”
南迦猜到他的意图,立刻帮他跑这趟腿。她折返时,林跃已经不知从哪儿翻出笛膜和笛膜胶,准备就绪。
林跃伸手。
南迦会意,把剪刀放进他手里。
林跃埋着头,开始比划着笛子,对笛膜进行裁剪。
南迦拖过椅子坐旁边,双手枕着下巴趴在桌面。
窗外的树影摇晃,拂动玻璃光斑点点。
她的目光从他的手指,慢慢往上挪,掠过他的喉结,下颌,嘴唇,鼻梁,停在他沉静而专注的表情上。
和他做题时,不一样的沉静与专注。
而无论那一种,都深深吸引得她移不开眼。
南迦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忍不住摸出手机,咔嚓咔嚓拍照。
“……”
林跃黑白分明的眼瞳转动过来,死亡凝视。
南迦笑得坦坦荡荡:“帮你记录珍贵的瞬间,绝不外传,现在就可以发给你过目。”
林跃不近人情:“删了。”
南迦争取:“别这么小气,你爸爸妈妈也说你好久没拍过照片了。”
林跃丢话:“我可以随时退出。”
南迦:“……这么威胁就没意思了吧。”
林跃将手里的东西一撂。
“好好好,我删,我现在删。”南迦不情不愿地当面删给他看。
半小时后,南迦回到自己的卧室,第一件事就是从云备份里把那几张照片重新下载到手机相册。
夜里睡觉,她都是笑着的。
转日,星期六,五人按计划顺利在公交总站汇合,乘上开往城关外郊区的专线公交。
除去张焱辉的古筝,其余四人均携带各自的乐器。
黄卉对南迦的乐器包尤为好奇,因为截至目前,就差南迦演奏什么,大家一无所知。
偏南迦还故意卖关子:“反正吧,特别符合我的气质。”
马川玩笑:“能比我和我的唢呐配适度更高?”
黄卉乐得不行:“你可别‘抹黑’迦妃的大小姐形象。”
张焱辉也没忍住说:“符合迦姐气质的乐器,应该是西洋乐器。”
黄卉:“我很确定我们搞的是民乐。”
南迦把自己背的一大包零食统统分出去:“来来来,谁吃得多,本宫重重有赏~”
四人跟出门郊游似的,热热闹闹,显得独自坐在最后的林跃有些孤零零。
南迦可以陪他安静,就像每天晚上在他卧室里写作业时那样。但眼下她只想把他一道拉进这热闹里。
和黄卉打了声招呼后,她暂且换到他身侧的空座,将拆开的一包薯片和一瓶青柠味脉动递到他面前。
林跃的视线从车窗外收进来,微微蹙眉,摘掉一只耳机,说:“不用。”
南迦压低声:“给个面子,你就吃一点吧,我书包实在太沉了。”
林跃不近人情:“活该。”
南迦抖了抖薯片:“对啊,我可太活该了。好同桌,你就帮帮我吧。”
林跃触着她的笑意盎然,微抿唇,只接过饮料。
南迦兜开她的书包给他瞅:“不喜欢薯片,你试试其他有没合你口味的?”
林跃最终把薯片也接过。
南迦赶忙朝他抱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之后南迦也没回到黄卉身边,但黄卉就坐她前面,能转过来和她说话,所以一点也不影响她和他们仨继续喋喋不休。虽然林跃依旧不主动插腔,但南迦悄悄发现,他没再把耳机塞耳朵里。
嗯,这是愉悦的嘈杂。
五人一直坐到末站下车。
乡野的小车站杂乱而无章,一下车就有好几个开黑车的大叔涌来车门口问他们要上哪儿。
南迦找出金瘦猴的手机号码还在拨通中,就听有人高声喊:“妹妹妹妹!这儿!”
两只瘦猴的发色惹眼而招摇,南迦循着动静一眼瞧见他们像土霸王似的气焰嚣张地开道,原本熙攘的人流顿时畅通出一条路,人高马大的唐炜径直朝她而来。
略微中二的黄卉兴奋地抓着南迦的胳膊晃动:“哇噻,传言是真的吗?你以前真是社会姐?每天等在校门口的真是你的小弟啊。”
马川和张焱辉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南迦的遥远记忆,一激灵,紧张地挨在一起,牢牢抱住各自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