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铭锋连着几天没出屋，周青打的电话也都被拒接了。直到周青找上门，他才闻到了一点外面的空气的味道。
周青一进门就被满屋的烟味酒味熏了出去，手掌在鼻子前面扇着风，周青看着屋里邋里邋遢的人，不解道，“锋哥你这是怎么了，制造生化武器呢？”
雷铭锋把窗户打开门打开，十几分钟后，周青才勉强进来。
满地的空酒瓶还有烟尾巴，速食产品的包装也被丢的哪里都是。雷铭锋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身上大大小小烙印了不少伤疤，周青小心坐在沙发上，感谢的话没出口，看见雷铭锋身上的疤，却是换了个开头。
“锋哥，你说你图什么呢，要不咱们就别干了吧。小弟没什么本事，但局里面还是能说句话的，你还这么年轻，没有必要为了个工作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吗。”周青看他脸色，咬咬牙，“你也别嫌我，我也没你那理想和觉悟。当初考警校就是为了找份稳定的工作，进了督查队工作轻松脸上也有面。我也还得谢谢你，元非被那两个混蛋给绑了藏起来了，要不是你我也发现不了。不过你那天说喝喜酒小弟可能请不了了，他不答应我，但没事儿，和他这么对付着一辈子也行。”
周青看了一眼雷铭锋，眼神有点复杂，“当初在学校里你要成绩有成绩，要背景有背景，谁不羡慕你。可现在呢锋哥，我再不济也有了房和车，他也答应以后跟着我，我两领养个孩子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可你呢，你拼了命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手里还剩下什么？”
“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每天为了柴米油盐那点破事都能闹出花来，保家卫国那种事就不适合我们。牺牲自我成全大家，说来好听，谁牺牲谁知道！这么多年了，也就我！就我一个不怕事儿的还和你联系，那些学校里巴结你的人呢？早就怕被连累恨不得不认识你这个人了吧！”周青只觉得自己苦口婆心，“锋哥，你就听我一句劝，趁早退下来吧，找个喜欢的女孩或者男孩，安稳过一辈子得了。你缺钱缺人小弟都帮你，我实在不想你再过那种日子了。”
雷铭锋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打开冰箱拿了两瓶酒。
周青见他没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接了。
雷铭锋把瓶盖拧开灌了几口，周青看着咽了几口口水，却把手里的放在了桌上。
雷铭锋斜看他一眼，“不渴？说了那么多。”
周青讪讪笑，“不渴不渴。”又看了一眼酒瓶，推得远一些，甜蜜又痛苦道，“他不让我喝，说我耍酒疯。”
雷铭锋笑了一声，把那一瓶也喝了。
周青待到了中午，本想留下来再聊聊，但顾元非打了一个电话他就屁颠屁颠走了。
雷铭锋把窗帘都拉开，酒瓶子全部装到了一个麻袋里，收拾好了垃圾屋里看着顺眼不少。想起周青临走前说的话，雷铭锋站在屋里看了看，去楼下买了几把锯把沙发床都拆了，一趟一趟丢掉零碎的木板。忙活了半天屋里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稍微不那么褶皱的衣服套上，查了查卡里的钱，去了家具城。
周青临走前说，顾元非答应搬到他家去住了，这两天准备装修呢，家具必须自己买。
雷铭锋不懂家具，但他看的清价钱。逛了一圈找了个中上价格的店，几乎是想起来缺什么就定下了什么。店员没见过这么买货的，有点懵，再三和雷铭锋确定，雷铭锋还没答话，一个年轻的男声从旁边笑道，“有什么不敢信的，他要的东西顺便也给我做一份，尺寸一会儿找你定，我家小，搁不下那么大的东西。”
雷铭锋回头，男生穿着干净的衬衫牛仔，笑着弯起眼看他，离得近了，眼角的泪痣挂在白嫩的皮肤上像是活的一样，雷铭锋看了一眼眼神向后，周青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一脸苦色跟在男生身后，见雷铭锋看过来，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
雷铭锋点点头，看向男生，也慢慢点头。
男生笑着偏了偏头，“周青，不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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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抬不起来，只好用下巴点了点雷铭锋，“你跟着我叫锋哥就行了，十多年的好哥们了。这个。”周青看着男生笑了笑，“我家的。”
男生瞥他一眼，慢悠悠回头，伸出手，“顾元非，初次见面，多关照。”
雷铭锋看着那双眼睛，没去想他话里的意思，他握住伸过来的手，只在指尖轻轻一碰，顾元非垂眼笑了笑，又摆了摆手，“下次见。”
雷铭锋接过店员的单子，低头看了一眼，深深揣进兜里。
雷铭锋的家具没多久就被送过来了，周青要的定制版还要慢上几天。搬家具的那天周青请了几个人过来，两个人在阳台上看着别人忙活，周青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雷铭锋要烟。
雷铭锋给了他一盒，周青点着了放在嘴边，却没吸。
“锋哥，我好像搞错了什么。”周青把烟碾灭，又点起来，碾灭，点起来，然后，慢慢放到了嘴边。
风中带着很淡很淡的味道，雷铭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