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赵棠华诞下一子不过月余,此刻正是应该在家休养身体的?时候。
沈妙妙立即变了颜色,想要将她扶起来:“皇姐不可,万万不可。”
但她跪的?久了,身子僵硬,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自己都站不起来,更何况是去扶别?人。
赵棠华反握住她的?手,从容笑道:“你能在这里跪上三天,愿意替你请命的?百姓能一同跪在这里,我又有何不可?”
“真?的?不行,皇姐,你才刚出月子,连外面的?风都见不得,怎么能跪在雪地里。”沈妙妙是真?的?急了,扭头去寻她的?侍女,想叫她们将赵棠华扶起来。
“那日,我分娩之际痛苦难当,是你跪着陪我。今日,我跪在这里陪着你,这才是姐妹呢。”赵棠华心疼地将她冻僵的?手握在手心里替她取暖,“我明白?你的?打算,放心,我同你一起跪在这里,皇上的?妥协才更有说服力。”
沈妙妙一愣,却见赵棠华喃喃道:“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她望向飞檐翘角、几十年也没?有变化的?端阳门?,淡淡道:“赵氏公?主的?苦也该到?头了。”
她不过话音刚落,端阳门?的?大门?竟然徐徐开启,有人率先?从里面疾步行来。
城门?下的?守将呼啦啦跪了一地,不用想就知是何人来了。
赵璋盛怒出现,踏在雪地上的?脚印个个深沉。见到?赵棠华和沈妙妙并肩跪在一起,更是横眉瞪眼。
“阿姐,你竟然也加入进?来,胡闹!”他气得直跺脚,“真?是胡闹!”
齐天合早有准备,在皇帝发怒的?时候亲自上前,给永安公?主又加了一层锦裘,想着顺势扶她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齐天合只得赶紧将另一件锦裘披在了沈妙妙的?身上,冲着她叹了口气。
“皇姐如今身子正弱,还?不快起来!”赵璋说着转向沈妙妙,“你也是,你的?要求朕能办得到?的?,自然会替你做主。无解之事,你逼迫朕也是无法。”
赵棠华中气十足,与赵璋对峙:“陛下明鉴,慧安是您亲封的?公?主,您大力赞她匡国?风,救国?难,赐她永嘉之号,本是大虞上下一致认可的?美事一件。她对大虞的?贡献多不胜举,百姓也是真?心喜爱她。陛下仁德,莫让死规矩束缚住手脚,让美事变成憾事,最后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赵璋的?声?音比她更大:“皇姐莫要让朕为难,朕又如何不知慧安为民为国?,但大虞国?开国?立下的?祖制,代代皆是恪守,岂是说废除就废除的??你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这兄妹两人的?声?音一左一右绕着沈妙妙的?耳朵回荡在她脑中,她闭上了眼,深吸口气,俯身重?重?叩首道:“那就请陛下开恩,收回玉昭的?公?主封号。”
她这一下以头抢地,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雪地仍旧发出了重?重?的?闷响,吓得一旁的?齐天合变了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瞧,恐怕洁白?的?雪地染上别?的?颜色。
“胡闹!”赵璋焦躁地来回踱步,指着她道,“公?主尊号哪里是说封就封,说废就废的??还?是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岂能如此儿戏?”
齐天合忙过去想要搀扶她起身,沈妙妙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陛下,可否容玉昭一问??”
她跪了三天不肯放弃,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想问?什么?
赵璋一甩袖子:“你问?。”
“玉昭愚钝,敢问?大虞国?千年传承,世代兴隆,靠的?是什么?”
赵璋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的?一愣,但更让赵璋无言的?是,沈妙妙问?完,立即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个问?题简单,不若我来替陛下回答。”
她说着,直起身来,光洁的?额头果然已经红肿起来,甚至破了皮,渗出殷殷血迹。
“大虞建国?以来,历经风雨依然如此繁荣,靠得是辛勤劳作的?百姓,是保家卫国?的?将士,靠的?是晨兢夕厉的?州官,是殚Jing竭虑的?朝臣,更是靠爱民如子、国?而忘家、明并日月的?君王。”
一旁的?赵棠华闻言一笑,立即会意,插话道:“玉昭说的?不错,君圣臣贤,国?泰民安,故此,我大虞才永葆不衰。
沈妙妙冷静过分又毫不妥协的?目光直直看向赵璋:“那敢问?陛下,这其中辛苦又与条条祖制有何关系?可是祖制种出了庄稼,击退了外敌,可是祖制忧国?为民,夜夜替陛下批改奏章?”
赵璋一时无语,咬牙道:“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祖制乃是皇家根本,尊礼重?教,礼度之心怎可轻怠?”
“玉昭年少,却也知晓礼制乃天下之节文。觐之礼,则朝庭尊;郊庙之礼,则心情肃;冠婚之礼,则长幼序;丧祭之礼,则孝慈著;搜狩之礼,则军旅振;享宴之礼,则君臣笃。[1]”她字字如珠,句句铿锵,“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这些礼制固不可废,但无论是皇家祖制亦或是宗法制度,最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