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沈妙妙回京的第六日,邕川之?滨终是传来了叛军突袭,两军交火的消息。
按捺不?住心中怨愤的赵岭不?顾无辜百姓,铁蹄所过之?处,百姓苦不?堪言。
反观赵璋,在以守为攻的同时,却调拨士兵帮助百姓迁移到远离定兴的成州,这不?同的举措在邕川两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也因此,战火甫一燃起,王军一方便处于劣势。
交战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京城里沈家三娘子?要?举行?义展这事也沸沸扬扬地在大街小巷里被热议。
比起义展会有什么样式别?致的穿搭配饰,这义展主办人的新身份才是让人关?注的亮点。
这几日,京城里开始飘起了雪花,夜晚的素苑被浅浅的白雪覆盖,却真的应了这院子?的名字。
二楼的木窗被人打开,冷风终于寻了缝隙,顺着窗子?钻入了暖意融融的暖闺之?中。
正在整理书案的银珠和刚进屋端着承盘关?着门?的碧翠见?此,都是一惊,碧翠忙上前阻止道:“娘子?可使不?得,这几日原本就冷,夜深寒重,您开了窗子?站在哪里,明日要?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银珠见?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似有所觉,连忙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锦裘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
“白天还下了雪,没想到晚上竟出了月亮,这会月朗星稀,景色不?错,娘子?看一会儿便好,还是早早休息才是。”
她说着从碧翠手中承盘的盖盅里拿出正温着的牛ru杯,裹了柔软的白巾,递到了抬头望着圆月的沈妙妙手上。
屋内一时之?间,便陷入了寂静。
碧翠望着沈妙妙冷清的身影,悄悄用手肘拐了一下银珠,朝着窗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银珠略一沉yin,便温声?道:“娘子?放宽心,邕川战事,皇上虽不?占上风,却也不?处劣势,那?边离着京城足有半月的路程,消息虽传到京城,说不?得同一时刻那?边已经是大获全胜,杀得叛军片甲不?留呢。”
碧翠见?她一手搭在另一只手腕上,隐约露出一截黑色的编绳,眼珠一转便是一笑:“娘子?想必是思念杜大人了,这次老爷虽然没传书信回来,但军中有老爷和二公子?在,杜大人便是白衣,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她说着说着,便略有些不?服气道:“皇上也真是的,说降为白衣就降白衣,杜大人忠心为国?,一心辅佐他那?么多年。抛开这些,再怎么说还有恒国?公世子?的身份……”
她忍不?住抱怨的话被银珠一个眼神?堵了回去,银珠忙转移话题:“这几日,夫人和国?公夫人走?得近,想必也是商议了一些对策,娘子?最近都在忙着义展,还是不?要?太过忧心伤神?才好。”
要?说忙,沈妙妙是真的忙,义展两个字说出来容易,但是要?办起来,却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她以沈玉昭的名义来办,便不?能用文思院和绫锦院这样的皇家规模的御所来制作展品,势必在速度上要?慢上很多。
沈妙妙这些日子?,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要?么是家到琳琅记,要?么是家到锦绣帛庄,几乎没有走?过第三条路线。
她一刻不?停地奔波,也难怪她的两个丫头心疼她。
只是到了夜晚安静下来,没有他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思绪便会不?受控制地飘到很远的地方。
手指拨动着腕上黑色的发绳,那?是用真的头发缠绕着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代替了她的“黑珍珠”缠绕在她的腕上,让人觉得安心。
杜衍塞过来的小小锦囊,她还以为里面会藏着一两条神?术妙计,结果打开后却是一缕头发。
头发自然是杜衍的,沈妙妙找来丝线编了发绳绕在腕上,但等回了京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在大虞国?,有个合髻的说法。未婚的女子?收下男子?的头发作为信物,便要?在平日梳发的时候将男子?的头发与自己?的扎在一起,向外?人表明已经有了婚配对象。待到成亲当晚,由?男子?亲自除去。
但她却并不?知这传统,Yin差阳错地用杜衍的头发编了腕绳,也算是独一份了。
她望着夜空皎洁的明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半晌又暗叹一声?。
也难怪古人们?要?写“唯有明月寄我心”这样的诗句,实在是没有通讯工具,只有这同一个月亮来传情达意了。
她关?上窗子?,转身对着面露担忧的银珠和碧翠笑笑:“眼看着要?到年关?了,天只怕是要?越来越冷了。”
大约是应了她这句话,转眼一连三天,京城的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
--
徐訾由?挑开琳琅记的棉质帘子?,亲自将沈妙妙送出门?。
“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传话即可,怎好亲自前来,我家公子?今日不?在,也是不?凑巧了。”
原本沈家这位三娘子?还就任文思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