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月抬眼,却见皓月眸中含泪:“阿姐…你若废铁无灵,那该有多好,我无需斩断光Yin,便还是残刀一把,事不关己。我若又不在了,她该哭成什么样子?
。…阿姐,我只想陪她走完这一世。待她此生魂归,来世便什么都忘了。”
是啊,一世记忆,原是众仙下界的褒奖,此时看来,竟是诓骗众人的诱饵。
众仙或下界为人,或化作本体归于众生,可又有几人能愿意割舍前尘名利功勋,又有多少颗野心勃勃,在暗处蠢蠢欲动。唯有隐瞒真相,让真实惑双眼,亦惑内心,唯有如此,免去争端,免去Yin谋。
好一场算计…
演月大声笑起来,伴着皓月的小声啜泣,在这寂静黑夜中,显得尤为诡异。
从前写运簿,只觉得凡人执着得失,你死我活,着实可笑;如今却不想,红尘光Yin,自己竟也成了这话本中人,如纸命薄。
心如刀绞,演月眼中一蓝一红光芒大盛,瘆如鬼魅。
第58章 重逢
永禄郡主之事真相大白,顾清辉沉冤昭雪,天下太平。然而送嫁的大殿之上,谁也不会忘了永禄郡主含着泪水的怨毒眼神。
也许祸害,终究要遗千年。
顾清辉闲适自若地步出大狱,远处顾昭驾了车马,坐在车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马鞭子,显然已等候多时。
秋意渐深,天儿也Yin沉沉的不见太阳。树梢间杂了少许斑驳黄叶,风也失了夏日里的温度,顾清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一想到待得黄叶落尽深秋之时,便是自己二十岁生辰,又莫名欣喜,仿若这秋风也未见的有多寒凉。
只是,演月没有来。
“公子莫急。听说江小公子昨夜病了,高烧不退,清早也未见好,江大姑娘抽不开身。”
顾昭虽年纪小,然车内早已将外衣热茶准备停当,“都说患难见真情,江家此次一夜失了生意上的根本,江大姑娘前脚安顿了自己府中一堆烂摊子,这后脚便使了重金进狱里去看你。
虽说这里头定是有上头降下的恩典,但这份拿得起又放得下的胸襟,那泰然自若的大家风范,放眼这京中,还有哪位闺阁女子能做到此番处变不惊?公子挑少夫人,真真是好眼力!”
可不得有副好眼力么,不然这乱花迷眼的大千世界,如何能寻出条顺心顺意的路。
说起来,皓月刀那小子,这病得也忒是时候,指不定又故作戏码,好让演月心软来求忆欢之事。
这姐弟俩,虽说都生了副铁石心肠,可一旦对什么上了心,便是飞蛾扑火的蠢事,也绝不含糊。想来,锻造他们姐弟的神祗,必也是至诚至真的性子。
顾清辉勾起嘴角,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装个病作个妖什么的,在演月跟前博点儿存在感?他就不信了,自己轮回十世,论心眼儿,他还比不上那皓月刀。
于是,顾清辉一路捣鼓,临下车,硬是捣鼓出一副风吹就要倒的病容。蒙冤病弱谪仙人,配这落花时节凄凄切切,就是过街的男子也不免多看上两眼,更别提那些个姑娘妇人了。
演月一身半旧常服,静静地立在两家门口,那模样,倒像极了等待离人归家的寻常女子。
“演月…咳咳咳…”顾清辉一激动,这回倒真叫股冷风给呛着了。
演月见状愣了片刻,但终究,还是迎了上来。
顾昭:公子你…刚还好好的。变脸挺快哈?
顾清辉折腾了两日,见演月来得也勤,嘚瑟自己总算比皓月刀那小子分量重些了,便想起要帮着演月处理正事儿。
江家商号大火,虽说并非意外,可永禄郡主毕竟是和亲公主,总不能“害人”和“放火”的勾当都占个全。于是众人心照不宣,宫里暗中抚恤也不少,演月要东山再起全然不难,只是没了那个心境,又借口幼弟病重,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想来当时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境地,换做是谁,都难以承受。何况她一力处理大火后事,又马不停蹄替顾清辉翻案,如今身心俱疲,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顾清辉暗地选了新的铺面,又画了几宿的图纸,将一切规划停当。深秋生辰,亦是演月生辰,待那时,双喜临门,再以此为贺,演月定是会高兴的。
顾清辉将图纸装在锦盒中,束之高阁,却见之前鼠仙托付的惜源生辰礼,这才想起忘了这事儿。然打开木匣子,却不见了那支花里胡哨的“逗猫棒”。
此物本就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知晓者也少之甚少,莫非太过华丽,招了宵小?还是说…鼠仙来过?可这留下匣子之举,显然是不想让他第一时间留意此事,若真是鼠仙,大可不必如此。
正纳闷,便听顾昭来报,说是陪嫁南境的白家来了密信。信中道:白家女儿在离京前被永禄郡主带走,彼时顾清辉自顾不暇自是求告无门,陪嫁途中也是百般打听却不见踪迹。如今一切归原,还望顾清辉能在京中郡王府寻找。
忆欢如何失踪,必然与皓月刀脱不了干系;还有与永禄郡主同谋的黑衣女子,迟迟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