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真的没有发生多少好事。
再一扭头,K坐在床边削苹果,手上拿着一个,桌上摆着两个,盘子里罗着满满一堆。盘子里那些小块的都已经泛黄了,和那天的一个样。
“你胃出血了,”K说,“不能吃。”
“原来你削苹果不是为了给人吃的。”秦卓新嗓子沙哑地只说了一半的话,原来不是给人吃的,那天也是自己自作多情,这个人的种种行为自己终究是没能理解。
“嗯,我想事情的时候手上喜欢干点什么。”K老实地回答。
K说完话,屋子陷入了一小段的沉默,秦卓新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昨天一个人到章准风那里喝酒来着,现在怎么就到了医院,K还在旁边陪着?
“你怎么在这?”秦卓新问。
“章准风说你去他那砸店,让我过去管管。”
秦卓新觉有点头痛,模糊地记得自己大吵大闹来着,有点尴尬,有点难受,但还是嘴硬:“我不用你管,砸坏的东西我会赔的,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你走吧。”
“你昨天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K问。
秦卓新的脸变得有点苍白,具体说了什么肯定是记不清了,但隐约地也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话,还不如忘了:“不记得了,喝醉了说的话怎么可能作数。”
“嗯,也是。”K放下了苹果,收起刀子,“你休息吧,我走了。”
K说了要走,却没有真的起身,坐在原地看着秦卓新。
昨天被骂得狗血淋头,在医院睡了一觉,早早地就醒了,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出尔反尔,能不能把之前说的那些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收回来。
秦卓新骂得没错,自己是胆小鬼,想到可能再失去一次秦卓新就怕的不行,不敢再向前一步。可那是在以为秦卓新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前提下,看到秦卓新为自己醉成那个样子,那么可怜地‘求’自己别离开他,心里也疼,也感动,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总之血淋淋得一塌糊涂,他怎么忍得住,如果不是后来发现秦卓新胃出血,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他压在那片狼藉里狠狠地干,欺负他到他再也骂不出来为止。
可,可还有别的转折,他毕竟是醉着的,酒后吐真言是有,但醉着的人和醒着的人想法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不会永远醉着,等他醒来他会发现这个世上不止自己一个人爱他,他会有更好的选择,没有必要和自己这个过街老鼠消耗这一生。
酒会让爱意更加浓烈,让悲伤更加壮大,人醒了,爱意就不会再那么浓烈,变得可以放得下,人醒了,伤痛就不会再那么壮大,变得可以愈合。
果然,他醒了就不承认了。
那自己也该走了,继续做个胆小鬼,做个过街的老鼠,偷偷地祝他幸福。
沉默地盯了秦卓新许久,终于是不能在拖,K露出一个笑容,起身打算离开。
虽然说了两句狠话,可秦卓新终究是想和好,刚刚K的那一阵迟疑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他觉得K下一句就会说‘我们和好吧’,可他没有,他做了个毫无意义的迟疑之后起身打算离开了,只留给秦卓新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几乎和一年前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离开可能就没有下次重逢了。
秦卓新不甘心,气愤,醉着或者醒着他都拥有一样的感情。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他冲动地把床头柜上削了皮的、没削皮的、切成块的苹果全都推到了地上。
一个可怜的苹果快速地向前滚,很快就追上了K,撞上了他的脚后跟。
K觉得自己能理解秦卓新那种不甘心和气愤,所以他仍能保持平静。他弯腰捡起苹果,又走回床前把那个苹果扔进垃圾桶,顺便蹲下把那些苹果的碎片也统统扔进垃圾桶。
“你可以不用管的。”秦卓新看着K的背说。
“嗯。”K背对着秦卓新点点头,“最后一次了,以后……也管不着了。”
“到最后,你也没在床下对我说,”秦卓新的语调听起来平静,却是默默地咬着牙根,“爱我。”
K的动作一滞,脑中走马灯似地过了一遍过去的事情,好像真的没能在床下说出来过。
“是呢……”K竟然露出了微笑,“以后再也没必要说了。”
“那你今天,说一句你不爱我了,行吗?”
K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说不出来,他不想说,他收拾完地上的残局就想沉默着离开。
“你什么意思!”秦卓新忍不住吼,“在一起的时候不说爱我,分开了也不说不爱我,明明是你不要我的,还要假装是迫不得已!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吃定了我离不开你,表白要我先,和好要我先,现在还要威胁我,要走,就是想逼着我接受你黑帮的身份是不是!什么都要按照你想的办是不是!”
“我没有。”K停下脚步,低声地回答,低到秦卓新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你想都不要想!”秦卓新依旧大声说,“我不会退让的,我再也不会给你做伪证了,我再抓住你的把柄就立即去